“臣妾給太後請安,願太後萬福。”
眾目睽睽下,楚悠悠逼出個梨渦淺笑,盈盈福身。
笑顏勝花,她偷偷打量著端然而坐的趙太後——
隻見她一身黑色嵌金絲宮裝,頭戴八寶鳳冠,細長丹鳳眼不怒而威,白皙臉龐上有歲月留下的淡淡皺褶,但依舊難掩端莊美麗。
她含笑打量跟前的楚悠悠,起身,伸手,扶起彎腰她:
“皇後免禮,果然國色天香!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謝太後誇獎。”
楚悠悠不卑不亢的起身,任太後拉著自己的手坐至她旁邊的雕花梨木椅,平靜看向眾妃嬪。
從她們的眼神裏,楚悠悠輕而易舉的讀到極力隱藏的嫉妒和畏懼。
身為皇帝,一後四妃不僅是體製,更是天威和尊嚴的象征。
東方宸登基三年,後位雖一直空缺,四妃卻是有的。
除開昨夜擅闖洞房的珍妃,楚悠悠秋波暗掃,掠過堂下一張又一張嬌容。
如果沒看錯,坐於最前方、身穿水綠宮裝、清瘦端莊的女子,應該是玉妃。
玉妃之後,那位此時正時不時打量自己、身著淡黃宮裝、稍顯豐潤的女子,則是蘭妃。
然而,奇怪的是,昨晚去洞房、有可能下毒的嬌美珍妃竟不在,她……為何不來請安?
四妃中不是還有位舞姿曼妙的盈妃麼,她為何也沒來?
就在楚悠悠在暗自細審各位嬪妃時,趙太後微笑看向眾人,輕嗔道:
“還不過來拜見皇後娘娘。從今兒起,皇後就是後宮之主,你們進來得早,對宮中也熟,切記要讓皇後娘娘省心,知道嗎?”
嬪妃們聽到太後的話,全部連忙施禮高呼:
“臣妾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的話,聽起來似乎句句是為新皇後好。
楚悠悠卻聽得明白,話中亦有叮囑之意。
聰慧的她,當然明白太後此刻在想什麼。
自己一個戰敗和親公主,在大魏後宮,還能擺什麼譜呢?
她淡淡的笑著,微抬素手,優雅道:
“各位姐姐免禮吧。本宮雖為皇後,但……姐妹們都是皇上妃嬪,所以,本宮與各位姐姐定會和睦相處,讓皇上和太後無憂。”
盡管有絲絲緊張,但是她沒有忘記剛才小棉臨出門叮囑的話:
除開太後皇後,在其他人麵前,她必須自稱“本宮”。
這,是身份的象征!
“好好好,皇後不愧是晉國皇室血脈,果然識大體。”
趙太後淺笑打量楚悠悠,發現她目光平和淡定,絲毫沒有慌亂之情,心下起疑:
據說,晉國安寧公主生性懦弱內向,為何今日不見半分怯色?反而盛服請安,此般的從容不凡。
究竟,是晉國刻意欺騙大魏,還是皇兒有意欺瞞哀家?
懷著這種想法,當她看到微微含笑、淺露深沉的東方宸時,心頭驀然一緊。
“母後,皇後初來乍到,掌管後宮之事可能還難以擔當……”
東方宸滿意的看向楚悠悠,眼底笑意很深:
“再說,兒臣與皇後新婚燕爾,母後該不會如此狠心,讓她勞累得連伺候兒臣的時間都沒有吧?”
觸及到他的眼神,楚悠悠有些慌亂。
他看起來似乎什麼都知道,又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他讓我盛裝打扮,究竟目的何在?
他此刻說出這番話,又是什麼意思?
這一屋子的人,心思各異,實在難以細細揣摩。
趙太後深深端詳著雙頰染上桃花紅的楚悠悠片刻,然後,鳳眼微挑,與東方宸對視:
“既然皇兒體貼,哀家就依你所言,暫且不讓皇後掌管全部事宜。”
說完這句,太後轉眸至站在邊上未曾開口的東方恒,眼神多了幾分慈愛:
“恒兒,進來許久,怎麼也不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