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棉這句話，一直對她半信半疑的楚悠悠，忽然對她產生種莫名的好感。
如果小棉不是東方宸的人，我大概能完全的信她吧？
沉穩又不乏細膩，久居宮闈還存有顆善良的心。
善良是後宮最奢侈的東西，東方宸應該深知這點，為何他又偏偏派了個善良的宮女來我身邊監視？
心不在焉吃著早點時，裕安就已經帶來太後懿旨，說是請皇後移步永寧宮，有事相詢。
思月垂首立在旁邊，小臉上已沒有平日的活潑，一副即將赴死的模樣讓人感慨。
而小棉隻是默默無言，即使有什麼想說，也生生吞進了腹內。
小雨已駐，空氣中能嗅到若有若無的花草清香，春風帶著濕潤的氣息拂過。
每當有什麼事需要下決定時，楚悠悠就會自然而然想起遠在千裏之外的封希佑。
過去十八年的生活中，封希佑的意願幾乎就是她的意願。
現雖已遠離，她卻還是習慣性的想著，如果佑哥哥在此，他會怎麼做？
***
巍峨雄渾卻又不失貴氣的永寧宮，出現在楚悠悠清澈眼眸中。
玉足輕移至大廳，給太後和東方宸請安過後，她靜靜坐在椅子上，等待太後出聲詢問。
盈妃恨意的目光，珍妃看好戲的眼神，玉妃依舊疏離，唯有蘭妃露出絲絲同情……
這些，楚悠悠全部看在眼中。
隻是東方宸的深沉眼神，讓她難以琢磨。
“皇後，哀家這麼早宣你來，所為何事，你應該很清楚。皇兒說你昨天答應他，會給個說法，是麼？”
眾妃嬪不約而同看向太後，驚訝於她為什麼絲毫沒有責備之情，言語溫柔得平時沒什麼兩樣。
盈盈起身的楚悠悠內著淺紫色煙羅百絲長裙，外披如霧薄紗長衫，腰間欲隱欲現的淡紫腰帶係成一個蝴蝶結。
簡潔尾髻上一根通透琉璃簪襯著耳間搖搖晃晃的明珠，柳眉微挑的她好像從畫中邁出。
纖塵不染，但有抹怒氣隱在眉角。
叫來思月，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眼光中，她沒有絲毫猶豫，抬手給了思月清脆兩巴掌。
啪——啪——
思月頓時倒在地上，臉頰竄紅，淚珠啪啪往下掉，不敢吱聲。
收回手臂的楚悠悠跪至太後跟前，歉然道：
“臣妾管教不嚴，請太後責罰。下人們本是聽主子話做事，臣妾臨走前吩咐思月打賞小翠，可恨思月這丫頭，竟自作主張將盈妃親自熬的八寶羹賞給小翠喝，以致小翠中毒身亡。臣妾不明為何羹內有毒，然畢竟事情發生在未央宮，臣妾乃未央宮的主子，所有過失，臣妾願一力承擔。思月這丫頭，臣妾回去定當嚴懲。”
太後的溫和讓眾人皆奇，楚悠悠的態度則讓眾人皆驚。
所有人都很清楚，這事不論是不是皇後幹的，丟個替罪羊出來，是最安全的招數。
替罪羊皇後似乎是丟了出來，她竟然要保住本該是棄卒的替罪羊？
東方宸玩味的看向楚悠悠，勾起唇角，輕斂笑意。
倒在地上的思月則震驚的看向前方淡紫身影，感動的淚水簌簌而落。
同時，她也更加羞愧難忍，越發堅定要報恩的想法。
盈妃氣呼呼瞪著楚悠悠，氣不打一出來。
什麼意思，就三言兩語認錯就完了？
太後掌管後宮曆來都是以嚴為主，不至於對她那麼寬恕吧？
其它三位妃子則靜靜等待太後出聲，事不關己，她們懶得惹是非上身。
“太後，小翠從楚州開始就跟隨臣妾，伺候已有五六載，現落得如此悲慘下場，教臣妾如何不傷心？剛才聽得皇後娘娘說，她不知羹內為什麼會有毒，難道皇後娘娘認為……是臣妾故意在一心熬好的羹內故意下毒，想要謀害正宮娘娘嗎？說話……可得憑良心。”
盈妃拿著絲帕輕拭眼角，說著說著，又留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