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佑哥哥的欲-望不僅僅停留在複國報仇之上。
他更想做的是,將整個天下收為己有。
如此龐大的計劃,如此勃勃的野心,究竟是在何時種下的根?
戰火紛飛之際,他哪還會記得自己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其實和當年魏國對楚國的所作所為並無兩樣!
對於楚國為何會被滅國,他隻字不提,也許……
也許是該到我和東方宸坦白身份的時候了,隻希望他那邊能知道些什麼。
隻有這樣,也許我才能想辦法將佑哥哥腦海中已然膨脹的欲念除去,回歸從前那個淡然遠泊的他。
正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佑哥哥之所以會這樣肯定和從前某些事有關聯。
***
半天沒聽到答話,陷入極其狂躁和嫉妒中的封希佑又添幾層憎意。
她就如此擔心東方宸的安危嗎?
他究竟有什麼魔力,竟然從來都不會懷疑反對我的悠悠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悠悠本是個很有想法的女子,能夠將她徹底征服就證明東方宸並不簡單。
傳聞掌權多年的趙太後在魏國內擁有強大且盤根錯節的關係,想要鬥敗老謀深算的她,也許隻有跟隨她多年的東方宸才有機會。
所以……
胸膛內燃燒著熊熊的妒火,從來都善於相機而變的封希佑眯了眯微紅雙眼,腦海裏的計劃稍微做出調整。
“難道你從來對安平都沒有半分感情嗎?如果是,為何要和她完婚?那……對她不公平,最重要的是,你也得不到幸福!自古征戰討伐受苦的莫過於浩浩泱泱的百姓,生靈塗炭,哀鴻遍野,你我皆是爭戰的受害者。佑哥哥,你未必想看到更多像我們一樣遭受那種切膚之痛嗎?”
哀婉低轉的聲音飽含楚悠悠的全部憂思,說得動情,她卻還是覺得自己的言語蒼白無力。
其實,也許並不是她的言辭無力,而是此時此刻的封希佑早已陷入一種龐大到無法估量的狂熱之中。
就如同一個殺紅了眼的暴徒,再怎麼勸說也是徒勞。
“正因為我遭受過那種痛,所以我也要讓別人嚐嚐那種滋味。悠悠,曾以為你最懂佑哥哥,現在看來我們已經都不懂彼此。”
氣急敗壞的吼出這句,封希佑深深呼吸著控製自己瀕臨完全失控的情緒。
胸膛劇烈的起伏慢慢平息下去,綻開朵陰鷙笑容,他再度嘲諷開口:
“至於安平,悠悠,你有什麼資格來表達對她的憐惜?
我一顆心全部都在你身上,而你卻棄我而去。
今時今日,任何一個女人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有區別的,隻是她們的身份尊貴與否,以及能否對我的計劃有所幫助。
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對她。
萬裏江山你不喜歡,我相信如果送給她,她定會很開心,
至少,她會因為是我送的而開心。”
冷酷無情的話語在靜寂密室中尤其清晰,聽得楚悠悠萬般難受。
她幾乎難以相信,自己心中最溫潤的佑哥哥會說出這樣的話。
隱隱失落和心痛繚繞,她為封希佑感到悲哀同時也為素未謀麵的安平感到沉重。
傳聞安平公主是在蜜罐子中泡大的公主,俏麗可愛,卻也因為得到太多寵溺而嬌縱,心氣極高。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選中的駙馬竟然說出這種薄涼之話,她受得了嗎?
站得越高,摔得也會越慘。
搜肚刮腸再也尋不到一個可以勸解的字,清淚兩行的楚悠悠亦緩緩背過身去。
這一夜過後,我和佑哥哥從此就選擇兩條截然相反的路途,竟有成為陌路之人的趨勢。
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光陰,最終敗給我們的不同選擇。
誰又能告訴我,是他錯了,還是我錯了?
朱唇蒼白,冰雪聰明的楚悠悠輕輕道:
“佑哥哥,現在你這麼說這麼做,有沒有想過會有後悔的一天?”
“哼,後悔是懦夫才會做的事。你不是想知道我會怎麼對付東方宸嗎,明晚……你就能親眼看到。同樣,佑哥哥也想看看,讓表妹堅決相守的東方宸究竟對你是不是真心。”
裝模作樣的搖頭歎氣,歇口氣後,他淡淡道:
“哎,最好東方宸能表現得又剛強又隱忍,否則表妹的芳心……可就寄錯人咯。”
雙手交叉在腹前緊緊相握,楚悠悠被封希佑嘲諷和裝出來的可惜口氣氣到。
溫文爾雅的佑哥哥,什麼時候開始竟會用這種語氣跟人說話?
歲月的衝刷,果真是會讓人改變的麼?
在他眼中我變了,在我眼中他變了,嗬,真是可笑的局麵。
見楚悠悠不再說話,封希佑迅速離開,踏著輕緩如貓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