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個消息,讓一世英名的東方朔徹底崩潰。
“小桃?淩波公主過逝後,她逃了出來麼?一路戰亂,她如何到得西京?”
看到楚悠悠晶瑩如珠的眼眸時不時看向自己,敏銳的東方宸忽然也隱隱約約感到些不安。
父皇如此深愛公主,證明公主必定是個不同凡響的女子。
紅杏出牆之事想來也另有隱情,難道父皇三次前去楚國,兩人……
瞳孔慢慢放大,悲戚之色明顯浮上。
吉祥像是受到莫大的打擊瞬間變得更加憔悴不堪,皺紋陡深,唇角微微顫抖:
“原來,淩波公主不是無緣無故死去,而是封永昌發狂,錯手殺死!
許是公主早就料到和封永昌到了快過不下去的時候,她約莫半個月前就寫好一封密函交給小桃。
並告訴她,若如出現任何意外,要小桃一定想方設法將信箋送至皇上手裏。
忍住公主之死帶來的悲痛,小桃攜帶公主留給她細軟連夜出逃,所以……
所以就連後來公主被拋屍於市,她亦沒見到。
達到西京後,她天天守候在北門邊,最後終於遇到叫我前去的那個心軟宮女答應給她傳信。
而那時,楚國……早已傾國覆滅。”
像是一聲驚雷在頭頂炸響,楚悠悠頓時全身冰冷。
原來,姑姑是被姑父親手殺害,那麼,佑哥哥肯定知道此事?
甚至於,佑哥哥也很有可能是看著母親被憤怒的父親殺害。
家破,國亡,頃刻間的血色染衣天崩地裂,對於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來說,該是巨大的衝擊和毀滅吧?
直到這時,楚悠悠才完全明白過來為何封希佑對往事絕口不提——
不是因為他不記得,而是過於悲慘。
悲慘到在他幼小的生命裏劃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讓他此生都難以釋懷。
失去骨肉的怨恨慢慢淡去,她忽然很想念遠在晉國的封希佑。
很想給他一個擁抱或是安慰,盡管她深知這樣的記憶刻在封希佑的腦海裏,永遠難以磨滅。
白衣飄飄,蕭遠淡然的佑哥哥,卻原來有如此沉重到不堪背負的記憶。
這,就是他一心想要複國的原因麼?
“公主的密函裏都說了些什麼?你……有沒有……拿給父皇看?”
劍眉微皺,東方宸的心跳加快。
那種隱隱約約的不安從心房漸漸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猛然意識到也許那封信就是讓再見父皇猝然駕崩的原因。
淚水蜿蜒,吉祥用袖子擦拭多次後才哽咽出聲:
“小桃千叮嚀萬囑咐,我當然不敢不交。但德妃寸步不離,我在兩天之後的深夜才等到機會將信函呈上親閱。”
微微彎腰,吉祥垂首掩麵,嚎啕大哭:
“誰知……
誰知半夜,皇上閱過公主信函後,再次口吐鮮血,將老奴嚇得半死。
吩咐太監去傳召太醫時,我聽到皇上在低喃,說什麼公主之死全是因為他。
還說……自己不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竟然讓親生骨肉流離在外。
老奴替他擦拭額頭時,看到了他手中沾滿血絲的信箋。”
吉祥惶恐睜大雙眼,仿佛又回到那個久遠的深夜看到那封鮮血淋漓的信箋:
“公主信中說,她和封永昌唯一的兒子,其實是皇上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