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抱歉,自阮已有心上人。”
不久,有漿水車路過,自阮逕而牽過馬,轉身告辭。
回到家中,自阮才發覺不過短短數日,便如世上百年已過。
母親額角的白發忽如一夜春風來,整個人瞬間衰老。父親也很久沒來過母親的園子。自阮胸口有些微微發抖,他去看了看臥病在床的大哥,如今不過是吊著一口氣。形容枯槁觸目堪堪,誰還能認出他是和淵藺齊名——名滿清都的清水郎連自清。
大哥對他說:“這一輩子好似須臾,可是又很真切。我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就是能夠陪伴爹娘和你們;最快樂的時候便是和淵藺秉燭夜遊;最難忘的……最難忘的是在香經寺。”
人在人間,便如海上行舟。瞬息突變,造化弄人。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許是阿碧又來送飯,七娘氣息奄奄地說:“我不吃,別送了。”
身後瞬間靜默,她呆呆地望著窗外雲天飛鳥,心底碎成一片。
“七娘,別這麼折磨自己。”
“自阮……哥哥……”眼淚瞬間溢出,七娘緩緩轉過身來,自阮聞聲上前輕輕伸出手來為她擦拭。
許久未見,如今看著她這副不成人形的模樣,心底疼惜不已,隻恨自己不能以身替代。許久,他遞過去一枚手帕,溫聲道:“我知道你沒有,你可信?”
你沒有與淵藺苟合,也沒有想要家破人亡,更沒有這般不知恥辱。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是天底下最天真癡傻的姑娘,也是最該被嗬護的人。
七娘不由得伏在他身上嚎啕大哭,這些日子終於有人對她說:你沒有!
“出事以來,我看到爹心灰意冷,娘也衰老不堪。我當即離家去學府,求得爹不要處置你。爹同意了,我須得好好讀書,這樣才能守護你……們。三日後,淵藺便來迎娶你,我知道這件事是你平生所願。”自阮輕合雙眸,俊逸不凡的臉上難辨神色。
七娘頓了頓,終究沒說什麼。
三日後,清都暴雨連綿,一場不被祝好的婚事便在雨中草草了事。
日暮迎娶,新房相遇。再重逢已無絲毫情意,再回首滿是不堪。
也是這一日,柳家小姐驅車赴京都,從此陌路。
“你受苦了?”
七娘詫異不已,說出這話的竟然是淵藺。如今他也好不到哪去,眼神不複當年,風采染灰塵。碧玉落淤泥,也不過如此。
“我沒有公子受的苦多,終究是我連累了你。”
“造化弄人而已。”
“昔我幼年,玩笑之語。今美夢成真,原該歡喜。”
“邪心已動,原該如斯。”
“什麼?”
淵藺嘴角微勾,卻默不作聲徑自端過兩杯喜酒。
動作輕緩地遞於她,紅衣喜服襯得他麵如冠玉,豐神俊朗。隻一瞬,他笑的眉眼盈盈,好似夢裏的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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