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語已經醒了,隻不過,臉色依舊蒼白如織。眼神有些木訥,偏著頭,這個樣子的夜語,很讓唐棣難過,但是,更多的,想必是心疼。
病房裏麵都是悲涼的顏色,沒有任何能夠有生氣的東西,白白的床單,白白的枕頭,白白的牆壁,白白的燈光,再加上著白白的憐人兒。
剛想要叫出聲,唐棣才發現,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夜語,他是夜語的朋友嗎?可是,他們發生過那樣的事情。
“沒事的。”唐棣沒有勇氣去給夜語一個稱呼,扯過凳子,坐在床的旁邊。
夜語點了點頭,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隻是,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想要在徒增悲傷了。盡管眼前的人,他們僅僅隻是第一次見麵,發生了難以啟齒的事情,可是,他仍能感覺到那個人心中的所想所念,就如同他們多年以前認識一樣。
“這幅情景,我覺得好象很久以前發生過一樣。”
“說不定,上一輩子,我們認識。”
“我們都有著未完成的心願,然後重新墜入塵世,重新開始新的輪回。”
“你說,上一世,我們會不會也是這麼不明不白的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夜語的聲音顫抖著,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這張明明才見過一次的容顏,是那樣的熟悉,熟悉的眉,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身影。
握住夜語的手,唐棣道:“我也覺得我們上一輩子一定認識,夜語,不會有事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如果,如果真的有上一輩子的話,你說,我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們為什麼又會相遇呢?是不是我虧欠了你什麼?”夜語問著,說著,最後,簌簌的流下了眼淚,沾濕了身側的白色的枕頭。
唐棣搖頭:“不會虧欠我什麼的,你人這麼好,怎麼會虧欠我呢?夜語,我告訴你……其實……”
還未來的及等唐棣說些什麼,房門就被急促的推了開來。
迎麵而來的氣息,帶著劇烈的寒冷,還有緊張。
“怎麼樣了?小語,我帶你回去。”來的人,一件黑色到底的大衣,一頭和著夜語一樣長的頭發,隻是,麵容卻是截然不同。
冷傲分明的眉眼,仿佛能凍傷人的視線,但是,在他所關心你的範圍內,視線的熱度,仿佛連冰山都能融化。
唐棣看著身旁的人,他的瞳孔緊縮,有些難以置信。
“對……不起,我總是給你添麻煩。”夜語看著站在窗前的皇北夜辰,無論何時,他的哥哥對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好,一如既往的疼惜。
“別說傻話,怎麼會是添麻煩呢?”皇北夜辰伸手,準備將夜語攬進自己的懷裏麵。
但是,卻一下子蹦出個唐棣。
“打住,皇北夜辰,他是我的人了,我對他負責就夠了。”唐棣的聲音不大不小,帶著無與倫比的占有欲。
看著唐棣,皇北夜辰不屑到:“你憑什麼對他負責?夏侯棠棣,都已是自身難保的人,竟然還有這個閑心在這裏對誰負責,輪得到你對我弟弟負責嗎?”
這一聲夏侯棠棣,這一聲我的弟弟,夏侯棠棣的呼吸,乃至眸光,都瞬間凍結住了。
看著皇北夜辰,那冷峻的眉眼之間,仔細看,竟然的的確確和夜語有幾分神似。還留著一樣的發式,隻不過,隻是個人的所散發的氣息截然不同罷了。
“哥,聽我說,他是……”
“我們在一起了,不管夜語是不是你弟弟,我們都在一起了。皇北夜辰,你既然知道我喜歡男人,還放我進你們的酒店,不管夜語是誰,都不重要。”
夏侯棠棣搶先一步說了出來,說的特別的中氣十足,還一臉都是義憤填膺的樣子。
皇北夜辰的眼神,從起先的冰冷,變得震驚,最後才歸於平靜。看相病床上的皇北夜語,緩緩道:“是這樣嗎?小語,你決定了嗎?”
皇北夜宇看著夏侯棠棣,又看了看皇北夜辰,答道:“二十七年來,我都對哥哥你沒做過什麼,這一次,也都是我自己任性才造成這一切的事情的,對不起……對不起……”
“沒有,不用對任何人說對不起,小語,我已經安排了你的手術,馬上就會好的。”皇北夜辰說道。
“沒用的,又不可能換心髒,哥,別白費力氣了。”對於自己的病情,皇北夜語十分的清楚,他原本打算自己找一個陌生的地方,再一個陌生的角落裏麵,默默的死去。
他沒有想到,如今的他,如今他的麵前,會有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