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子喝著茶。
長衫映襯在雲彩之中，飄搖。
顧非雲用力伸出手，寬大的袖子因為手臂朝上而堆積到一旁。
仿佛在觸摸雲彩一般，臉上還帶著花一樣的花白緋紅。
“你這是在做什麼？”
在顧非雲重複這個動作重複了好幾遍之後，江澄子終於忍不住問道。
“在觸摸雲彩。”顧非雲回眸一笑，呲牙咧嘴，生生破壞了幾分美感。
“呐，焱燁你知道麼？我小時候啊，曾經讀過一首詩。”
江澄子挑眉，就她那點詩詞儲備，大約和小學生相差無幾吧。
能一直記到現在也著實難為她了。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顧非雲吃吃地笑著，放棄抓雲彩。
她擼了擼袖子，“以前想象力比較豐富，總覺得天上是有人居住的。”
可後來有人告訴我，如果真要說天上的話，那就隻有可能是另外一個半球的居民了。
畢竟地球是圓形的。
可這個天上不是她想象中的天上，而是真正的天上。
九重天的那種天。
“上麵是沒有人居住的。”江澄子一句話打破顧非雲的所有幻想。
“大約，在這顆星球之外，可能會有修真者的存在。”
他補充說。
“算了，橫豎我現在年紀大了，想象力也沒有以前豐富了。”顧非雲往他身上貼了帖，“隻是覺得，現在這種感覺，應該就是最接近天上人的吧。”
江澄子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
於是用冰涼的大手覆蓋住她的額頭，“若你累了，便在懷裏睡一覺吧。”
顧非雲果真找了個適合睡覺的姿勢。
她抬著眼，盯著江澄子的俊臉看了好半響，“可是，荒郊野外的，我真的不會感冒嗎？”
荒郊野外……
明明是在九重雲霄上飛行，竟被說成荒郊野外什麼的。
大約，能如此說的人，也隻有她一人了。
“羽靈劍的速度比平常的禦劍飛行速度快十倍。我已經盡量放慢速度了。”江澄子到現在也無法一口氣說太多的話。
所以，說到這裏的時候他頓了頓。
幾秒鍾之後，“周圍是有結界的。”
若沒有結界，九重雲霄的風那麼大，空氣那麼稀薄，他們大概早已經死了。
話還沒說完，顧非雲便已經趴在江澄子的懷裏睡著了。
虛翊之境的特點是，雖然能夠改變時間流速，但身體狀況什麼的，卻是真真正正度過了三天。
顧非雲陪著剛吃到葷腥的江澄子整整三天四夜。
身體早已經疲憊到不行了。
人，果然還是跟怪物沒法比的。
這個隻要一開始就沒有結束，力大無窮又有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各種花樣的怪物，正是江澄子本人。
顧非雲也著實納悶。
大仙不食人間煙火，可，那各種各樣的姿勢，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
明明是無欲無求的仙人啊。
顧非雲睡著之後，江澄子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方才的溫柔一閃而逝。
“你們，可是準備好了？”他這句話，自然是對那老頭和紅毛少年說的。
準備好了？準備啥？那兩位有些懵。
下一秒，羽靈劍的速度突然提升了數倍。
像一根羽毛一般，穿梭在九重雲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