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所謂,雖然他從未在她那裏留宿過,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這個女子不知為何竟然十分喜歡自己,雖然他對這喜歡感到莫名,甚至覺得有幾分厭惡,不過這樣也好,容易操縱,這個皇後的人選,他暫時很滿意,應該會留住她的性命。
而他之所以沒有再派人去找穆洹他們的蹤跡並不是因為他還顧念最後一點兄弟之情,想要就這樣放過他,他絲毫不顧及自己的顏麵,在自己成婚之日帶人將皇後當街劫走,穆池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氣,可是現在他有別的,更重要的麻煩要處理,暫時顧不上他,與另外的麻煩相比,穆洹根本不值一提,等他解決這邊的大麻煩,沒有了父王的保護,穆洹不過是一個任人魚肉的螻蟻而已。
可是另外一個大麻煩卻一刻也耽誤不得。
穆池遇到了大麻煩,或者說這個朝廷又一次遇到了大麻煩,這個麻煩自然是從穆澤自盡開始就已經埋下了禍根,時至今日,終於徹底爆發。
穆澤在世時,兵權集於中央,除京城外,其餘各地藩鎮兵力儲備極少,防的就是各地藩王與都督聯合起兵謀反。自宮變穆澤自盡,新上位的穆灝顯然不能像先前的穆澤一樣令眾人信服,頂著亂臣賊子的名頭坐在那皇位上,從始至終未曾得到所有人的承認,從那時起各地藩王與都督已經蠢蠢欲動,而他自顧不暇,早知下麵已經不像曾經一般安穩,卻因為忌憚允王和禹王的勢力,隻能暫時對其他人的蠢蠢欲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他與允王和禹王糾纏不清的同時,早已有其他勢力發展起來,這些大臣知道,他也心知肚明,可時勢所迫,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和財力支撐他打擊下麵這些勢力,隻能任由他們發展壯大。
等到穆灝暴斃,年僅十二歲的穆長俞繼位,情況更加危急,如果說穆灝在位尚可勉強威懾眾人,那麼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誰會忌憚他的勢力呢?最早看清楚這一點的是徐幼容,於是她為穆長俞娶了靖國公府外孫女,也是定遠侯府嫡女為皇後,一邊又拉攏了允王,借力打力,借他的手消滅了禹王這個大威脅,隻是她終究不是甘心受製於人的,所以迫不及待的借允王的手想要除去靖國公府這顆眼中釘,勢力平衡一旦打破,事情就朝著她未曾預料到的方向發展了,最後自食惡果。
可等到皇位傳到穆池手中時,整個國家已經風雨飄搖,處於搖搖欲墜的邊緣,各地藩王聯合鎮守都督紛紛起兵,幾股勢力已經漸成氣候,同時因各地藩王兼並戰事不息,百姓民不聊生,流民四起,稅收成問題,國庫空虛,朝廷既沒有財力也沒有兵力來平息這些叛亂,京城的兵力一旦投入到全國各地,那點人跟百姓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這才是穆池當前的大麻煩,與此相比,穆洹的事實在不值得一提。
天時地利相合,穆洹他們才能暫時在京城藏身,隻是自從攝政王那日去世,他就再也未出過房門,所以對外麵的情況一概不知,鄭武和溫成對外麵的亂象略有耳聞,卻也十分默契地從未在他耳邊提起。
在鄭武看來,攝政王死了,姑娘的仇人也算是都死完了,至於眼前的穆洹,雖然是仇人的兒子,但畢竟也多次救了姑娘,在他心中已經不把他當仇人看待了,既然大仇已報,姑娘便不必再攪入這些紛爭中了,天下大亂也好,民不聊生也罷,終歸與他們無關,隻等她好起來,他便按照之前老太太交代的,帶著她去南方,平安順遂度過餘生,之前種種,就當是大夢一場。
而溫成由於王爺臨死前的交代,也不願穆洹再次卷入糾紛,何況如今的他們,沒錢沒兵,在如今的亂世,分不到一杯羹,反而可能被漩渦吸入,白白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