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茂想了想，說：“具體的也說不好，其實就是你說的察言觀色，需要完全憑經驗和觀察力、邏輯分析能力而隨機應變了。”
潘得貴問：“至少應該有個大致方向吧？你告訴我，我也可以替你觀察嘛。”
葉子茂聽他說的也有道理，便說：“比如，當我告訴他要給你動手術時，就要看他是對你的這件事更關心，還是對手術器械更關心。”
“怎麼講？”
“如果他存心要害你，就會首先以手術條件不允許而予以拒絕；如果他心裏沒有鬼，也會首先以手術條件不允許而予以拒絕。不過，以上兩種拒絕會有程度上的不同，這就需要察言觀色了。”
“嗯，有道理。”
“不過，現在他看到咱們這樣鬼鬼祟祟的，肯定就會有所準備了。”
“那怎麼辦？”
“反正你早晚也要挨這一刀，而且隻有動手術，才能驗證他隻是學了點皮毛，還是一名真正有經驗的軍醫。所以，現在就跟他談。”
“我也去，順便跟你學點本事，嘿嘿。”
隨後，兩人起身徑直找到剛給傷員換完藥的馮世功。
還不待二人開口，馮世功便笑著說：“是不是給潘隊長做手術的事情？其實，我早就在考慮這個手術的方案了，目前已經基本完成。”
葉子茂和潘得貴並未感到驚訝。
葉子茂說：“你先說說看，是否可行。”
馮世功說：“按照正常的情況下，手術條件絕對不容許。況且，即便是條件允許，包括手術器械、助理護士等齊備，這種手術做下來，先不談是否會失敗，也會讓他躺上七八天，甚至更長的時間。所以，我就想到了一個超出常規的方案。”
葉子茂和潘得貴不由一愣，這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的。
潘得貴狐疑地說道：“你先說說看是否可行。”
馮世功說：“你們肯定知道治療骨折常用的牽引法吧？”
葉子茂和潘得貴都心懷疑慮，但仍點了點頭。
馮世功信心十足地說：“我的方案是，先把那塊彈片固定住，然後使用牽引法將其緩慢拉出來。當然，隻要彈片能夠有些鬆動就行，接下來就好辦了。隻是自然牽引的話，需要時間，我估計至少12個小時以上。”
葉子茂和潘得貴不由對視一眼。
葉子茂問：“關鍵是你怎麼固定住那個彈片？”
馮世功反問：“據我所知，王大雷是鐵匠出身，對不對？”
葉子茂擺手道：“王大雷是鐵匠出身不假，而且在來宿營地的途中，我也看到過一個鐵匠鋪。關鍵是若要固定住那塊彈片，肯定需要很精致的器械，隻用生鐵能夠打造出來嘛？”
馮世功笑了笑，伸手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十公分左右長、五六公分寬的物件。
葉子茂和潘得貴定睛看去，原來是一塊炸彈殘片。
馮世功說：“俗話說，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絕對是一塊好鋼，完全可以用它打造出我想要的手術器械。”
葉子茂伸手拿過那塊彈片，看了看，又不動聲色地還給他。
馮世功接過彈片，看似自然而然地說：“哦，至於為什麼這塊彈片會出現兩種亮度，是因為比較暗的部分曾經被我纏上過布條。畢竟我是俘虜，自然會想辦法提升自身防護能力，所以，當初是準備把它當作匕首用的。”
葉子茂和潘得貴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心有餘悸地相互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