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因為非常好奇,就想跟過去看吳成國到底要幹什麼。
郭振山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別瞎跑。”
豆子是人小鬼大,他反而抓住郭振山的袖子,說道:“軍號和望遠鏡都在他手裏,弄丟了怎麼辦?走,咱們去盯著他。”
郭振山其實也很好奇,他見既然已經找到理由,便隨著豆子的拉扯跟了過去。
王大雷又給天狗另外做出安排後,便一直注視著山坡頂。他看到紅色小旗在樹叢中露了一下頭,而那正是吳成國發出的信號,他便擺手帶隊出發了,而且是衝鋒般地跑步前進。
葉子茂、林丹陽以及留下的人員目送王大雷他們衝出宿營區,就連躺在地鋪上的沈誌傑也在側頭觀望,心裏都在期盼著此次行動能夠順利成功。
胡萬順剛給沈誌傑熬好中藥,正在倒進碗裏。
他當然看到王大雷、吳成國在分別布置任務,而且顯然是在執行同一任務,更顯然的是吳成國在起主導作用,這就讓他對自己的處境更加憂心忡忡起來。
此時,郭振山、豆子跟隨吳成國上了山坡;柳玉敏去幫助馮世功、阿鳳製作生理鹽水。因此,在臨時指揮部處,除了葉子茂、林丹陽和患病中的沈誌傑外,隻剩下胡萬順。
胡萬順一邊倒著中藥湯,一邊好似自言自語地嘟囔道:“這個徐家延也真是的,既然沒事了,也不來幫個忙!”
葉子茂正在目視著王大雷他們出發,聽後不由一愣,他這才意識到雖然護衛隊是分頭出發了,不過在吳成國布置任務時,好像沒有看到徐家延的身影。隨即,他直奔關押那名奸細的牛棚。
此時,臨時指揮部隻剩下林丹陽、沈誌傑以及胡萬順。
胡萬順將沈誌傑扶坐起來,沈誌傑則執意自己端碗喝下中藥,胡萬順給他撫抹了後背,然後才扶他躺下。
林丹陽從來沒有照顧過人,想伸手幫忙,卻又不知該從哪裏下手,最終隻是尷尬地站在那裏看著。
胡萬順給沈誌傑蓋好被子,順勢把手放到他的腿上,說道:“沈政委,我給你掐掐腿吧,這樣能舒服一點。”他也沒等沈誌傑回話,便開始按壓起來。
不僅如此,他還隨口哼起小調,雖然沒有唱出歌詞,不過,聽那鼻音高低的變化,似乎是一男一女在對唱,時急時徐且抑揚頓挫,而且既不是很激昂,又不是很婉約,也就說不上是歡快,還是淒怨,反正是好聽得讓人心裏隨之就有些癢癢的。
漸漸的,沈誌傑緊咬著的牙關出現了鬆動,緊繃著的麵孔也隨之鬆弛下來。
胡萬順又順勢脫掉沈誌傑的鞋,開始給他按摩雙腳,而且照樣哼著小調。
漸漸的,沈誌傑開始呻吟起來,而且是全身舒服地放鬆下來的那種呻吟。
胡萬順慢慢減輕了手勁,沒過五分鍾,沈誌傑竟然發出輕微的鼾聲,顯然是睡著了。
一直在觀看的林丹陽是滿臉的詫異,雖然她也考慮到馮世功配製的那副中藥會有助眠作用,不過,她也知道不應該這麼快就能夠見效,顯然,胡萬順的按摩及其哼唱的小調起到一定作用。
“你也累了,休息一會兒吧”林丹陽低聲說道。
“不累,沒事。”胡萬順低聲回道。不過,他後退兩步順勢坐到石凳上。
林丹陽問道:“你剛才哼的是什麼歌?挺好聽的。”
胡萬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嘟囔道:“隻是瞎哼的,我也不知道是啥歌。”
林丹陽隨即意識到應該是情歌,乃至是流傳於鄉野之間的淫詞浪調。她雖然對其中的某些歌詞非常反感,不過,作為一直追求並致力維護男女平等的她來說,僅就這種形式而言,則認為體現出受社會壓迫的女性追求自由愛情的內心渴望與實際行動。
所以,她並不反感,甚至認為隻要對歌詞加以引導或約束,就能改造成為一種積極向上的民間活動。
“你是少數民族?”林丹陽問道,因為在她的印象中,這種男女對唱情歌的形式多是在少數民族地區。
“不是,我是漢族。”胡萬順說道,“聽老人們說,家譜上也寫著呢,我們祖上是在洪武年間被‘調北征南’過來的,祖籍在江西,是漢族。”
林丹陽對於“調北征南”有一些了解,那是在朱元璋統一中原之後,於洪武十四年(1381年)派兵三十萬南征雲貴地區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