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連長大喘著粗氣說道:“好不容易衝出戰區了,再堅持一下。”
常輝累得癱坐到地上,說道:“你們走吧,我打阻擊!”
那名連長不想再廢話,一把推開麵前的戰士,伸手抓住繩子,一邊拉起常輝,一邊說道:“走!”
眼見敵人越追越近,在常輝他們的前麵,突然傳來低呼聲:“上天。”
那名連長大喜過望,連忙應答口令道:“入地!”
原來,夏駿在率隊突圍後,並沒有走遠,一是敵人的援兵不斷趕來,他隻能進行隱蔽待機;二是他要找到事先派出去的那個排;三是觀望並等待留守連隊是否能夠突圍。
因為事先已經對會合地點、行進路線、接頭口令等做出安排,所以,夏駿派出去的一路偵察兵,很快就找一直在敵人包圍圈外圍的那個排,並將其帶到他目前的隱蔽地。同時,他派出另一路偵察兵,去探查前往新四軍江北指揮部的路徑情況。
正在抓緊休息時,哨兵將夏駿推醒,並報告稱:好像有槍聲。
夏駿連忙爬到坡頂的哨位處,確實隱約聽到槍聲,他意識到應該是有突圍部隊朝這邊過來,連忙下令準備戰鬥。隨後,他派出一個排前去接應,也就遇到常輝他們,並就地阻擊追兵。
常輝得知夏駿在前麵,當即就振作起來,拚盡全力向前趕去。
通過敵人的火把,夏駿已經確認敵追兵及敵援兵的位置和速度,尤其是斜插過來的敵援兵,明顯會堵住他們的退路。因此,他命令一個排率先出發前去阻擊。在常輝等人趕到後,甚至來不及打招呼,夏駿便下令急行軍。
在夏駿、常輝等人快要趕到山口時,卻眼見負責阻擊的那個排明顯頂不住了。可是,他們的體力和武器的射程均達不到那裏。
夏駿真急了,也顧不得那麼許多,高呼道:“全體注意,對空鳴槍!司號員,吹衝鋒號!”
敵方是由一名副連長帶領著兩個排,在聽到新四軍的槍聲和軍號聲後,敵副連長知道暫時沒有威脅,不過,在20分鍾後就不一定了。因此,他厲聲下令衝鋒。
負責阻擊的新四軍戰士們聽到槍聲和軍號聲後,隨即重新振奮起來,拚死進行還擊。
進行衝鋒的敵兵也聽到槍聲和軍號聲,而且聽出趕來的新四軍至少有一個連。因此,他們比帶隊副連長都急於消滅麵前的新四軍,因為這樣才能搶占有利地形,否則,自己的傷亡幾率會更大!所以,他們呐喊著全力向前衝鋒。
夏駿明知沒有實際威脅,為什麼仍要鳴槍鳴號?
他除了以此為戰士們鼓勁,更主要的是攪鬧敵兵的心理,並打亂進攻的節奏。
果然,敵兵在己方兵力、火力均占優,又急於搶占陣地之下,不僅忽視了整體協調作戰,而且個人的戰術動作也變形了,很快就出現不必要的傷亡,氣勢和攻勢隨之驟減。
夏駿、常輝等人得以倉促越過山口,繼續向前奔去。
可是,敵連長帶領一個排和一挺重機槍趕到了,很快就將負責阻擊的新四軍戰士打散,進而占領並封鎖住山口。
敵連長隨即下達命令,一麵阻擊隨後突圍過來的新四軍,一麵追射突圍出去的夏駿部。結果,一顆子彈在穿過一名戰士的頭部後,打入常輝的後背。
敵人並沒有試圖追擊,一是因為天黑且地形複雜,對於追擊者太過危險;二是那股新四軍已經跳出他們的防區,隻能交給友軍解決;三是要嚴密封鎖山口,以防後續的新四軍由此突圍。
常輝一開始並沒有察覺自己受傷,在跑出去一段距離後,他突然口吐鮮血撲倒在地。
夏駿以為常輝太過疲憊,或是被絆倒的,因此,命令兩名戰士架起他繼續行進。
一名戰士感覺常輝的身體越來越癱軟,便報告道:“夏政委,常教員可能受傷了。”
夏駿連忙命令就地休息,他上前查看常輝的傷情,借著月光能夠看到嘴角的血沫,初步判斷應該是肺部受傷,很快就發現後背右側的傷口。
已經來不及擔心與傷感,更不容拖泥帶水,夏駿一邊給常輝的傷口進行包紮,一邊下令用樹枝和綁腿臨時做一副簡易擔架。然後,他指定4名戰士,將常輝抬起來就走。
在天亮之前,他們與之前派出的偵察兵會合,並得知已經跳出中心戰區20餘華裏,前麵已是國民黨常規駐軍及民團的防區,而且包圍圈外的輻射麵要大,因此漏洞也大,對於他們的壓力也就相對要小,這讓夏駿終於長舒一口氣。
夏駿隨即清點人員情況,目前共有27人,其中傷員5名,隻有常輝無法行走;長短槍22支,子彈69餘發,手榴彈33顆;糧食約10斤,如果加上野菜,可以勉強堅持2天。
對此,夏駿還不是太擔心,因為在這兩年間,他曾先後去過新四軍江北及江南指揮部。
而且為了籌集軍費,他曾派出一個連前往長江沿線,在由民團改編的抗日遊擊隊的配合下,專門查扣準備偷運到敵占區的物資。因此,對前往江北指揮部的道路情況比較了解,而沿途的老百姓對新四軍頗有好感,隻要買賣公平,少量補充給養應該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