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連江說道:“對方認識天狗,也知道他是我的手下,所以不能露麵。到時候,他會讓找人把東西轉送過去。”
葉子茂追問道:“這人可靠嗎?”
何連江說道:“絕對可靠,他是我的一個把兄弟,我就是通過他才順利找到那3個仇家。”
葉子茂一愣,連忙問道:“既然如此,那這人出麵也會有危險啊。”
何連江也算是走南闖北的老江湖,能夠看出葉子茂是真的在擔心,因此,他心中就對葉子茂更加敬重起來,連忙說道:“沒事,當時我是打著民團的旗號,自稱帶著楊定邦的指令,他隻是公事公辦帶路而已,並沒有直接參與動手。再說了,我的把兄弟有好幾十個,單說那3個仇家中就有兩個,也就懷疑不到他的頭上。”
葉子茂又問道:“距離遠嗎?”
何連江說道:“原路退回去兩裏地,下道後再有五六裏。”
葉子茂之前對此確實沒有予以特別關注,因為在他看來,潘得貴是便衣隊出身,何連江曾經當過兵,他倆就算是再愚蠢,也不會幹出這種兔子吃了窩邊草的事情。
因此,他不由驚詫道:“這麼近?怪不得他們這麼快就鎖定了收容隊。”緊接著,他有些惱怒地說道,“你們怎麼能挑選這麼近的地方?”
何連江懊惱地說道:“當時,我覺得就憑我的名號也能鎮住他們,就算是鎮不住,他們也不敢跟紅軍直接叫陣,沒承想他們真是下了狠心,八成是那幾家出了大價錢。”
葉子茂從自己的角度來看,何連江這種追殺仇家的行為是典型的狐假虎威,乃至是借刀殺人,而且因為複仇心切而不管不顧了。
不過,葉子茂同時也知道,若是從何連江的角度而言,他顯然是認為自己幫助了紅軍,又帶著人槍“入夥”,彼此就不應該見外,而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況且,他沒有要求調槍調人就已經夠講義氣的了。
再進一步而言,如果紅軍有難,何連江勢必也會拿自己的性命相報;如果紅軍中有人違紀行事,他同樣會出於義氣不問青紅皂白先幹了再說。
此時,葉子茂沒有時間給何連江細述紅軍的宗旨、原則和紀律,而且,其根深蒂固的“義氣”觀念,也不是僅憑一兩句乃至在短期內就可以徹底扭轉。
況且,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是徒勞,甚至有可能引發何連江的反感,進而產生更大的副作用。因此,葉子茂隻得用另一套“傳統觀念”予以約束,以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沒用了。”葉子茂板著麵孔說道,“不過,我要給你立下一條規矩。”
何連江聽到“規矩”二字,連忙鄭重其事地說道:“不要說一條,十條八條都聽你的。”
葉子茂說道:“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擅自行事。”
何連江江湖味兒十足地說道:“沒問題,隻要你不下令,就算是天王老子說了,我也不聽!”
葉子茂不滿地進一步叮囑道:“關鍵是你要管住自己,不能再擅自行事了。”
何連江誠懇且有些不滿地說道:“剛才不是說了嘛,我連天王老子的都不聽,當然就不會聽我自己的了。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發誓!”
葉子茂差點被氣樂了,擺手道:“咳,沒必要,你隻要記住‘不能擅自行事’就行了。”
雖然葉子茂知道“發誓”對於何連江,包括吳成國這樣的人而言,那就意味著用自己的性命,乃至祖宗的榮譽做出鄭重承諾。不過,葉子茂本人對這種形式頗不以為然。尤其是,作為一名唯物主義者以及紅軍指揮員,他也不能支持這種形式在紅軍隊伍中流行,而是要突出強調軍人的宗旨和職責。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就進行了阻止。
何連江對此卻大受感動,因為在他的意識中,葉子茂能夠主動阻止他發誓,就是對他的最大信任。由此,他以前對葉子茂的狐疑與顧慮也隨之一掃而空。
因此,他高興且爽快地說道:“放心吧,葉隊長,以後我就全聽你的了!”
葉子茂沒有時間給他細講“黨指揮槍”的道理,便擺手道:“現在你要聽我的,至於最終要聽誰,以後沈政委會給你講的。目前,你隻要注意保證傷病員隊的安全就行了。”
何連江鄭重其事地說道:“葉隊長,你放心吧,我可以拿性命保證!”
葉子茂滿意地點了點頭,並想起他來找何連江的主要目的,便小心翼翼地問道:“老三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何連江愣了愣,眼圈一紅,說道:“生死在命,那是他的命。再說了,這兵荒馬亂的,人人都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