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徐家延他們也隻有短促的時間,勉強隱蔽在野道一側的兩三米處。
在如此近的距離,即便是普通人也會嗅到異味。不過,天狗畢竟有一定經驗,在正式出發時,他便提醒徐家延等人用黃土塗抹全身,以掩蓋從人體散發出的味道。
至於相向而來的老六等人,雖然沒有嗅到潛伏者的味道,不過,這條野道是其親自選擇並親手開辟出來的,他對沿途的地形地貌情況比較了解,也記憶深刻,並且知道當時尾隨在後的杜先昌部,不可能也不敢跳出野道。
而徐家延、天狗等人,由於是在緊急情況下進行隱蔽,在出離野道時,還能夠注意不要踩踏道邊的灌木雜草,可是,在出離野道後,那就顧及不到其它。他們五人在倉促之間趴伏下來,隨之各自將雜草壓倒一片,幾乎連成一大片,等於是改變了地貌輪廓。
如果是在白天,在如此近的距離,任何人也不可能隱藏得住。目前是在晚上,則完全沒有問題,即便是改變了地貌輪廓,若是沒有前後情況的對比,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關鍵問題在於,這條野道是由老六親自選擇並開辟,必然會對地形地貌有所記憶,雖然不可能處處細致入微,不過,他在走過去10餘米後,猛然感覺哪裏有些不對,他不由停住腳步,狐疑地扭頭回望。
要知道,徐家延隸屬吳成國排,老六隸屬孫春旺排,這兩個排又隸屬同一個連,因此,彼此非常熟悉。
在潛伏中的徐家延,不僅認出走在最後麵的是老六,而且認出所有的士兵。
在此之前,徐家延雖然在與葉子茂進行情況分析時,曾認為楊定邦團有可能追殺過來了,甚至在潘得貴直言不可能後,他仍頂住壓力堅持自己的看法。但是,當真的親眼予以認證時,他仍然吃驚不小。
同時,他產生了極大的疑惑:如果楊定邦團是在追殺收容隊,為什麼他們會超越出來這麼遠?
還不待徐家延細想,天狗卻用手勢告知他:對方停住了。
徐家延不由愈加緊張了,因為他非常了解鬼機靈的老六,所以,也就非常擔心被其發現破綻。
雙方雖然僅相距10餘米,不過由於天太黑了,又是在山窪背陰處,徐家延看不到老六他們,老六也看不到徐家延他們。
走在老六前麵的士兵已經蹲下身,一手平端步槍,一手抓住槍栓,做著臨戰準備。
老六站在那裏,雙眼狐疑地掃視著後方,大腦則飛快地篩選著可疑之處,並加以綜合分析判斷。最終,他認為確實很可疑。
隨即,他猛然蹲下身,用手勢命令3名士兵返回去搜索,不過,他在指出目標位置後,又比劃著讓他們從側麵進行包抄。
那3名士兵悄然放下背囊,勒緊草鞋,上好刺刀,先向前方走出去10餘米,才小心翼翼地爬上山坡,再向回繞行。進而,朝徐家延他們的側上方摸了過去。
由於彼此的距離太近,又要從艱險處包抄,難免會發出一些聲響,雖然會被風聲掩蓋一些,不過,還是被將耳朵貼在地麵的天狗聽到了。
在天狗的示意下,徐家延將視線轉向側上方,屏氣凝神傾聽,果然聽到有響動,他的心髒隨之一顫,冷汗也冒了出來。
還不待徐家延作出反應,天狗卻再次示意,前方也就是老六他們的來路方向,又有人過來了。
徐家延當即就絕望了,因為老六明顯帶領的是尖兵班,所以來者必定是大隊。也就是說,他們所在位置的前、後及上方均有人,另一側則是近乎懸崖的陡坡,這等於是陷入了絕境!
在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後,徐家延咬了咬牙,回手掏出一顆手榴彈,探出去捅了下鄰近的一名戰士。那名戰士用手摸到手榴彈,便明白他的意圖,便如法炮製通知另兩名戰士做好準備。
按照徐家延的計劃,他們要用手榴彈分別炸兩端,然後,從老六那邊強行突圍出去。
天狗當過兵,也做過土匪,後來被何連江收入民團,因此,他比徐家延擁有更豐富的實戰包括夜間行動的經驗,尤其是他的嗅覺、聽覺要超出常人。
此時,他嗅到並聽到後麵來的隊伍並沒有停止,仍在小心翼翼地緩慢行進;而先前的那支隊伍,顯然已經展開搜索行動,卻沒有向後麵發出警示。這樣幹的話,他們彼此之間很容易發生誤會。
反之,也說明這兩支隊伍極有可能不是一路人馬。
不論是否一路人馬,己方最好是按兵不動,以靜觀他們是否會發生誤會,或以為發生了誤會,進而,己方從中尋得渾水摸魚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