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第三次反圍剿於1931年9月結束,1932年2月便發起“贛州戰役”,而從第一次反圍剿至此,雖然跨度是三年,但實際不到一年四個月,尤其糧食作物僅有一年收獲季,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再說曹雲娥,由於前線抽走大部赤衛隊,此時她的身邊隻有3名隊員、3支步槍以及每人3發子彈,她本人的駁殼槍也僅有3發子彈。
此前有消息傳回來,前邊打得很艱苦,武器彈藥消耗很大,曹雲娥因為擔心葉子茂的安危,所以,她才堅決要求送物資上前線,並將剛周歲的兒子交給阿公,便帶領運輸隊出發了。
也就是說,目前不論是糧食,還是武器彈藥都很緊缺,曹雲娥便打定主意將被土匪搶走的東西追索回來。
為何是“追索”,而不是“奪回”?
因為葉子茂曾在這一帶占山為王,與周邊甚至更遠的綠林武裝比較熟悉,當然彼此之間既有恩也有怨;在葉子茂加入紅軍後,那些綠林武裝有的被收編,有的時常會進行配合,有的則敬而遠之,當然也有結下更深仇怨的,不過,葉子茂背靠著紅軍的大旗,因此各方或多或少地都會給麵子。
在葉子茂參加紅軍的這三年間,曹雲娥也曾與一些綠林人物見過麵,即便沒有見過,對方也會通過葉子茂知道她。
總之,曹雲娥對於索回被搶的東西,哪怕是那2個槍栓,還是有一定的信心。
由於她剛才沒有看到對方,便對跟隨在身邊的那名赤衛隊員說道:“你把槍給他。”她指著的是剛才進行報告的赤衛隊員,又對後者說道:“你給我帶路。”
那名赤衛隊員不由一愣,伸手接過步槍,卻沒有邁步。
曹雲娥不滿道:“怕什麼?有我呢!”
赤衛隊員一下子漲紅臉,幾乎是吼道:“誰怕了?走!”
當曹雲娥與那名赤衛隊員剛追到半山腰,發現山頂站出兩個臉罩帕子的搶匪,顯然是對方認為背著東西遲早會被追上,甚至會被追到藏身地,因此留下人進行阻攔。
曹雲娥隨之暗鬆一口氣,因為對方隻留下兩個人,說明整體人數並不多,必然會有些底氣不足,這就為談判創造了條件。
隨著距離的接近,對方一人舉起步槍,另一人喊道:“站住,否則就開槍了!”
曹雲娥擺手示意那名赤衛隊員站住,她則繼續向上走去,同時喊道:“我是曹家峒的曹雲娥,你們是哪個山頭的?”
那兩人不由麵麵相覷,舉槍的那個放下了槍,另一個再次喊道:“曹姑娘,得罪了。”
曹雲娥隨之又暗鬆一口氣,因為對方口呼“曹姑娘”,說明在她與葉子茂結婚之前就認識。
“先別說得罪的話,”她一邊繼續前行,一邊再次問道,“你們到底是哪個山頭的?”
對方沒有答話,揚手拋出一個小布包,說道:“曹姑娘,這是你們的槍栓和子彈。我們大當家有交代,那些糧食和臘肉暫時借用,日後定當奉還。”
曹雲娥俯身撿起布包,用手捏了一下,確認是槍栓和子彈後,回身拋給那名赤衛隊員,然後一邊繼續前行,一邊說道:“讓你們大當家出來講話。”
那兩人同時舉起步槍,其中一人說道:“我們大當家已經走了,請曹姑娘留步,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曹雲娥不但沒有止步,反而挺起胸膛昂起頭,語氣也強硬起來:“少廢話,你們拿走我們的東西,還沒報山頭呢!”
在江湖上,雖然不是次次都要報旗號,但若被對方如此叫板卻無回應,那傳揚出去肯定會遭到綠林同道恥笑,以後也就沒法在這一帶混下去了。
那兩人再次麵麵相覷,因為此前大當家隻交待若是對方追得緊,就把槍栓和子彈還回去,盡量不要惹出麻煩。而且,他倆也以為對方拿到槍栓和子彈後,勢必會見好就收,卻沒承想對方依然在咄咄逼人,更沒想到竟然是曹雲娥。
就在這時,曹雲娥已經走到近前,並徑直從那兩人中間穿過去,走到下坡處探身望去,隻見在快到穀底的地方,有一行人在匆匆趕路,其中一人應該是發現山頭多出一人,隨之駐足觀望。
曹雲娥扭頭問道:“那人是不是大龍?”
在四年前,從南昌學校回家的曹雲娥在途中遭到打劫,劫匪首領便是這個大龍,而葉子茂正是通過此次英雄救美認識了曹雲娥。
當時,因為大龍的地盤更靠近贛縣,所以被彭家老三列為重點抄剿對象,在走投無路之下,才逃到葉子茂的地盤邊緣地帶,並臨時起意打劫曹雲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