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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純粹是個人秀訪談,有點像後世那種撒貝寧采訪馬風的路數差不多,一個台子,一個主持人,還有一堆還算有點身份的圍觀群眾。
盡管知道顧鯤有可能說出一些對西方大國大不敬的話,但考慮到馬來國內如今怨聲載道,所以大馬方麵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讓一個外國人把某些話說出來,總比本國要人說少得罪點人。
女主持人依然是上次的丹妮.格林,她說完一堆鋪墊的話後,捧哏地問:“顧鯤先生,近期您和索羅斯先生,乃至其他一些西方要人的對話,在民間都引起了熱議。請問對於他們的最新應對,您有什麼想說的呢?”
然後,就是一段關於索羅斯和大洋國某些人如何反噴的集錦片段——演播室現場並不會放這些,但電視機前的觀眾可以看到這段插播。
鏡頭切回來之後,顧鯤坦蕩地說:“我覺得,既然他們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其實沒什麼好直接反駁的。我之前的觀點,尤其是關於‘經濟和金融政策,也是政治乃至國際關係的延續’,相信大家都已經了解了。
正如克勞塞維茨說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一個國家的涉外經濟政策,當然也是國際關係的延續。就拿泰國之前的將泰銖彙率與美元綁定的舉措來說,這確實是導致風險積累的懶政。
但我們也不能否認,泰國並不是自古就這麼綁定的,是在91年露西亞解體後才開始這麼綁定的,泰國當局這麼幹,是基於對大洋國能領導新時代的自由世界的信賴。
可是,索羅斯近期那些口口聲聲說要用哲學和正確認知世界的方式,矯正這些‘懶政’,他的意思就是說,泰國基於對大洋國的信賴是錯的。奧某布某特卿閣下說這一切跟大洋國官方無關,就是在說‘我沒讓你們因為信賴大洋國而放鬆警惕,是你們自己放鬆了警惕的’。
這一點我倒是絲毫不意外,因為大洋國幾百年來都有打著支持絕對金融自由的旗號坑人的傳統,我必須為他們洗清冤屈,他們並沒有針對我們東南亞人民,因為他們連自己人都是這麼坑的——
兩百年前,大洋國剛剛獨立的時候,學曆史不好的朋友,可能都忽略了一個事件,那就是大洋國的謝斯起義。那事兒的本質是什麼?是數萬名為大洋國的獨立拋頭顱灑熱血的戰士,因為獨立戰爭期間政府拖欠軍餉無法維生,隻能把代餉的邦聯債券拿去低價打折拋售給約翰漢考克為首的金融投機客。
於是等大洋國獨立成功後,約翰漢考克們就把數萬大陸軍戰士逼得家破人亡、那些人為國浴血戰鬥了八年,結果連自己家的房子和農場都被抵押剝奪了。那時候,漢密爾頓那個老渣滓是怎麼說的?其實就跟今天我們聽到的應對是一樣的。他們要保衛金融自由嘛,投機客的既得利益必須被保護嘛!所以後來激起了數萬叛軍,隻能重新把花生頓請出來剿滅。
索羅斯就是當代的約翰漢考克,大洋國某些人也就是當代的漢密爾頓——當然,以他們的三觀,或許還會把自己被稱作當代漢密爾頓而沾沾自喜呢,他們從來不以當漢密爾頓為恥,還把漢密爾頓印美元上呢。”
顧鯤的話過於奔放,以至於電視台都想把錄製掐了。幸好想到這並不是現場直播,便決定到時候剪掉一些鏡頭就好。
女主持也有些怕,連忙把話強行帶回來:“這似乎扯得有些遠了,我們不管大洋國隊他們本國人是什麼態度,我們就聊他們這種態度是否應當、是否符合公義。”
顧鯤嗬嗬一笑:“確實,我沒必要為他們找曆史淵源,我們就說眼下。現在,按照大洋國的說法,任何國家基於信賴大洋國而少一個心眼,那就是自己缺心眼,與人無尤。
任何用輿論、用破壞信賴、用其他合乎國際法的手段打壓別國經濟預期並且收割的行徑,也都是應該被納入新的國際交往準則的——可是,我想,這種利用之前善意信賴國不明確規則而割肉的行徑,持續不了多久。規則的不對稱不透明,是很快會消弭的,下次別人學乖了之後,必然導致國際環境的全麵、劇烈惡化,那時候,大洋國恐怕就要吞下苦果了。”
女主持人丹妮:“能說具體一點嗎?您剛才的泛泛而論,似乎缺乏現實依據。”
顧鯤:“當然可以具體一點,不過,在此之前,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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