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身份被揭穿(1 / 3)

分地,這是要搞決裂還是咋的?

張檸看著一家人如同驚弓之鳥般,驚恐萬分的看著她,心裏很難受。

自己以前給他們的陰影太大了。

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以為她又變回了原形。

張檸坐在炕頭,心平氣和的朝一家子說道,“爸,媽,哥,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嚐試種點四季豆而已。這種蔬菜很適合咱們這邊的旱地,不需要澆灌。秋季雨水多,隻管上點農家肥就可以,地膜紙也不貴,買兩卷足夠。”

張檸耐心性子說了一大堆,張德勝臉色依舊沉黑,他卷著旱煙葉,沒表態。

“這樣,賠了算我的,賺了算全家的。”

張德勝抬頭睨了她一眼冷哼,“賠了算你的?你拿什麼賠?”

“爸,這玩意真的沒有多少成本,種子我從那個種子店忽悠老板,十塊錢買了兩斤多,地膜也就幾十塊錢的事。地是自己的本來就閑著,也沒耽誤你明年種苞米。我也不用化肥,咱家農家肥這麼多,上點種出來的純綠色蔬菜,到時候肯定大賣。”這麼好的事,為啥她爹就是不開竅?

張檸話音落下,一旁的張順的神色鬆動了下來,“聽著是挺劃算的,梁上那塊地,的確是閑著。明年開春才種苞米,要不試試?”

到底是年輕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張德勝快。地裏每年除了小麥,油菜籽,苞米土豆,偶爾種點穀子,就沒再嚐試過其他,種蔬菜也隻在菜園子裏種。

從生產隊到包產到戶,一直就那幾種農作物。

現在既然有這個機會,何不試著嚐試新品種?

張莉也罕見的幫腔,“就是嘛,檸檸種子都買了,試試唄。”

張德勝見張順和張莉這麼快就倒了風向,臉色變的更加陰沉,憤憤的瞪了張順一眼。

“你們說破天都沒用!我不同意。”

大哥大姐態度已經轉變,張檸底氣足了許多,“我給我自己的地裏種,那你也沒權反對,大不了我自己幹。”

張德勝一拍桌子,怒吼道,“你的地?你哪來的地?連你都靠這個家養著,還你的地?”

王蘭香看著火藥味十足的父女倆,急得團團轉,“有話好好商量,掌櫃的,孩子不懂事,你讓著她點。”

“你才看出她不懂事嗎?不把這個家折騰散了,她是不會消停的。”

被張德勝如此誤會,埋怨,張檸心底很難受,她剛才還鬥誌激昂的麵容,漸漸被失落取代,鼻子一酸,眼淚差點落下。

她想嚐試種四季豆,實在是因為家裏條件差,日子過得緊巴,因此想有個賺錢的門路。

也是想彌補她對一家人的虧欠。

沒想到,在她爹眼裏,竟然認為她想折騰散這個家。

她想過也許張德勝的思想工作不好做,但著實沒想到,他竟如此固執。

張檸低垂著頭,真想撂挑子不幹,啥也不管,隻埋頭學習。反正隻要她不作不鬧,她爸媽就算再難,也不會虧待她。

可她……

實在不忍心那樣!

實在不忍心她爸媽再那麼辛苦。

她有醫術,也可以靠醫術賺錢,可她沒有醫師證,沒有人會相信她能治病。

如此貧窮落後的地方,治好了病人,又能得幾個錢?並不是所有病人都與她上次遇到的陳老那麼大方開明,一出手就是一百塊。

張檸低垂著腦袋,沒再吭聲。

屋裏一時間,空氣變得靜默。

張順見張檸被張德勝訓斥的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不由出聲埋怨,“爸,要我說你這觀念是應該改改了,這地老是依照你的方法種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兒子也出來幫腔,甚至質疑他,張德勝氣的想摔碗,“你們現在都翅膀硬了,倒挑起我的理來了?大家不都這麼種?不要以為念幾天書,就可以推翻老祖宗留下來的經驗,生活不光是紙上談兵。”

“社會在發展,時代在進步,若是不懂得創新,遲早會被時代淘汰。”張檸突然怒氣衝衝的吼道。

“你……”張德勝被張檸氣的直翻白眼,卻不知該如何反駁她。

他猛吸了一口旱煙,重重的歎了口氣,賭氣道,“好,咱一個人是三畝地,梁上那塊空地是兩畝,我給你,你想怎麼折騰我管不著!別指望我幫你,還有……”張德勝看向一旁的王蘭香等人,沉聲命令,“你們也不許幫她,我看她有多大能耐,能給我種出啥玩意來。”

張檸聽聞張德勝要給她地,暗淡的眸子瞬間變的明亮璀璨,也不計較剛才倆人嗆聲的事,她爸居然要給她分地?

這是賭氣還是認真的?

不管他心裏怎麼想,既然開了這個口,張檸打算順杆爬,“爸,你不能這樣!我媽我哥我姐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你不能要挾他們。”

她一個人種那一大塊地,得弄到猴年馬月去。

張檸隨即笑容嫣嫣的看向張順和張莉,“哥,姐,你們會和我一起幹活的吧?”

張德勝憤怒的黑著臉,一記帶著威脅意味的刀子眼直直朝張順和張莉射去。

他的意思很明顯,敢和張檸同流合汙試試!

張德勝罕見的發威,張順下意識的身子一抖,眼神閃爍著搪塞,“呃,我不是不能出力麼?”

“學校還有十天就要開學了,我怕是沒時間……”張莉也當起了縮頭烏龜。

他爹沒徹底同意,他們真的不敢痛快的答應張檸幫忙幹活!

張檸,“……”剛才不是還幫她說話來著?關鍵時刻,咋又慫了?

張檸輕笑,“大哥,又不讓你抗麻袋,隻是鋪個地膜,種個種子而已,能使最大的力?”

接著,她又看向張莉,“姐,我是打算一下雨就種,等不到學校開學,你開學我也開學呢。對了,聽一下天氣預報,這兩天有雨沒。”

張檸嘴上這麼說著,內心卻在腹誹,工作說不定都沒了,還開學呢,這天真的孩子!

張檸麻溜的跑下炕去,打開了黑白電視機。

這會新聞聯播馬上結束,接下來就是天氣預報。

她將電視機聲音調大,坐在小板凳上專心等待天氣預報開始。

炕上吃飯的一家人實在頭疼不已。

這丫頭就不能消停點?

剛欣慰了沒幾天,這又折騰上了。

村裏這麼大的姑娘小子,不都是父母種啥跟著幹活就是了,她哪來這麼多鬼主意?

天氣預報說,最近幾天會有雷雨,讓大家做好防範工作。

張檸聽完很是高興,真是老天都幫她的忙。

雖然她也很忐忑,但是不嚐試一下,真覺得自己對不起重生者這個身份。

況且,家裏也的確是需要錢,老一輩的莊稼人也需要新技術。

如果她試驗成功,明年可以帶領大家夥一起種。而且種苞米土豆都鋪地膜,產量高,周期短,還怕什麼溫飽問題?

他們這邊就是信息技術和思想都過於落後。

其他農村,早就一年種兩茬地了。

張德勝唉聲歎氣的躺在炕上,他這個老實本分的莊稼漢,實在舍不得拿地和錢開玩笑。

更重要的是,他怕人笑話。

笑話由著閨女胡來。

張德勝思量著,要是大家都不幫她,張檸自己一個人折騰兩天也就熄火了。

於是晚上,張德勝再三警告王蘭香和兩個孩子,誰也不許摻和。

張檸吃完飯後鑽進了西屋複習功課,她還打算第二天要去上街。

她想去縣裏的農機站買地膜紙。

那玩意鎮上沒見著,尤其眼下已經過了播種季節,更是買不到,隻能去縣裏看看。

她摸了摸兜,還有三十多塊錢。

也不知道夠不夠。

現在的地膜價格她也不了解,也沒個度娘啥的,讓她查查。隻能親自去店裏看看。

如果錢不夠,就是白跑一趟。

張檸嘴裏咬著筆頭,眼珠子轉了轉,將主意打到了張莉身上。

張雷給她們姐妹倆一人五十塊,張莉啥都沒買過,錢還揣著呢。

要是能借給她,周轉一下,等以後掙了錢再還她……

嗯,隻能這樣了。

見張莉進屋,張檸神色微動,一臉燦爛的看向她,“姐,明天咱倆去縣城轉轉唄?”

“去縣城幹啥?”張莉詫異。

張檸佯裝隨意的開口,“轉唄,你不是想學做衣服嗎?我倆是買點布頭啥的,回來用媽的縫紉機自己學著做,怎麼樣?”

“媽的縫紉機,不會讓我碰的。”那可是她的寶貝。

張檸沉吟了一會,又出主意,“她不讓你碰,可以買布回來,咱倆剪裁,讓媽操作。隻要有布,總有機會讓你上手的。”

張莉有點動心,但還有很多顧慮,“咱又沒學過做衣服,咋會剪裁呢?不是浪費布嗎?”

“可以把不穿的舊衣服拆了,看著裁剪啊,到時候我給你設計,你來做,行不行?”先給張莉找點活幹,轉移注意力,她便不會把民辦教師那個工作看的太重要。

張莉聞言,徹底動了心,又怕挨罵,又是一陣糾結,“爸正生氣呢,我們跑去縣城,他會罵的。”

“罵什麼?我正好要給哥抓藥,買布隻是順帶,這事他肯定同意。”不光同意,還會給錢。

“他生我的氣呢,一會你去給他們說一聲,就說明天我們去抓藥。”張檸慫恿著張莉,讓她去堂屋將抓藥的事告訴張德勝。

張莉倒也聽話,嗯了一聲,出了屋。

張德勝正躺在炕上生著悶氣,聽張莉說,張檸要去給張順抓藥,從炕上坐起來,趕緊問,“莉莉,你說檸檸要給你哥抓藥去?”

張莉點頭,“是啊。”

“那她沒說有什麼條件?”剛才不是還威脅他,不同意種四季豆,就不給張順治病麼?

張莉笑道,“爸,沒有條件,哪有閨女跟爹談條件的。”

“行,那就好,算那丫頭還有點良心。”張德勝打開炕櫃,從裏麵拿出一個布包,開始掏錢,“這三十塊錢拿著,上次我記得你媽藥差不多就這麼多錢。”

張莉接過錢,便沒停留,趕緊回了西屋。

……

與此同時,趙大國家。

趙保民和王彩霞換了衣服,衝洗了好幾遍,還是感覺能聞到身體的異味。

下午,本來倆人在大風鎮逛到下午,王彩霞買了很多小玩意,興高采烈的坐車到了鎮上去騎自行車。

結果,車子離開街道,拐彎往岔路口騎的時候,一條小黃狗突然跑了過來,趙保民趕緊刹車,然而,刹車失靈,自行車直接拐進了路邊的臭水溝。

倆人雙雙摔倒,趙保民的白襯衣變成了黑襯衣,他直接脫掉扔了,王彩霞粉紅色的裙子滿是汙垢,還掉了隻斷帶的塑料涼鞋。

本來王彩霞提議去買件衣服換上,可下午集市已經散了,趙保民又生怕在鎮上碰見同學,不想讓人看到他的狼狽樣,因此急吼吼騎著自行車回了家。

王菊琴看著院子裏擦洗頭發的兒子和侄女,一直嘮叨個不停,“你說你們倆,好端端的新自行車怎麼會刹車失靈?是不是車子被什麼人給弄壞了?”

“就是啊,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突然就有毛病了。”王彩霞穿著王菊琴的花線衣和肥褲子,一邊擦頭發一遍嘀咕。

“那張莉的車子呢?她的沒事?”王菊琴問道。

“她們姐妹倆前麵早走了。”說起那姐妹兩個,王彩霞可有的吐槽了,“姑父,姑媽,你們不知道,那個叫張檸的,可囂張了。保民對她態度那麼好,她還給保民臉子看。

不就看認幾味草藥嗎,還真拿自己當根蔥了,在大風鎮,還對那個長的很俊的葉醫生吆三喝四,吃她家幾個李子,她都給人家甩臉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菊琴一聽,瞬間炸毛,瞪著圓溜溜的雙眼,看向趙保民,“張檸給你臉一看了?”

趙保民一臉陰鶩的瞪了王彩霞一眼,似乎在責怪她的多嘴,他冷哼一聲,鑽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