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一大管子血後,不知是身子太弱還是怎麼回事,他眼睛一閉,直接暈倒在地。
病人突然暈倒,莫醫生和負責抽血的護士,都被這突發情況嚇的夠嗆。
尤其護士,手足無措的看著躺在地上的男子,捂著嘴,眼底一片驚恐。
可別因為她給人抽了一管子血,給人抽出事了。
……
張檸這邊,因為楚逸酷拽的裝作不認識她的那副吊樣,心裏還挺生氣。
這小子到底什麼意思?
還有這個什麼莫醫生,對楚逸會不會太熱情了點?
外麵這麼多百姓等著排隊治病呢,他全扔給葉白一個人,自己帶著楚逸走了。
難道他們認識?
可從那個莫醫生的話裏行間透露出的信息,應該不認識啊。
而且,楚逸對於對方熱情的態度,明顯興致不高。
可最後他還是跟進去了。
難道隻是為了做個免費檢查?
張檸剛胡思亂想著,就聽葉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張檸,拿藥方。”
張檸回過神來,就見葉白手上舉著藥方在等她接,“哦,好。”
張檸急忙接過葉白遞過來的一張藥方,趕緊照著上麵的藥名給患者拿藥。
隻是……
她一邊拿著筆在藥盒上標注每頓的劑量,一邊內心默默吐槽,這貨開的藥方,還能再潦草一點嗎?
大夫開藥方,字跡一般都挺個性,普通看來。就是鬼畫符,隻有見多識廣的藥師才能準確無誤的認出藥名。
但葉白開的單子,實在有點過於個性。
這字跡,實在是太一言難盡。
還好她屬於見多識廣的那一類。
張檸怎麼會不知道他是故意為難她,等她認不出來,肯定會去請教他,到時候他好嘲笑自己。
嗬,偏偏她不給他這個機會。
其實不得不說,這次張檸還真誤會了葉白,他麵對這麼多病人,哪有時間和張檸耍心眼?
隻是,習慣了開這樣的藥方而已。
前麵那個王大夫,就是因為認不出他寫的藥名,效率太慢,才讓葉白換掉了。
此時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排隊的病人總算少了一些,葉白沒有打算休息的意思,一個接一個的接診。
很多老百姓倒是也沒什麼大問題,年齡大點的多數都是因為勞累腰腿疼痛,風濕關節炎之類的病症。
還有一些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氣血不足。
這個年代還沒有那麼多富貴病,尤其農村,人們生活水平雖然差,但粗糧吃著其實對身體很好。
這類疾病接診起來倒是快,掌握好了病症,直接拿藥。
衛生院維持秩序的大夫一看到了這個點,便過去停止了老百姓排隊,讓下午兩點再過來。
終於看完了最後一個病人,葉白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剛轉身就看到張檸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葉白衝著她邪魅一笑,“看我幹嘛?被我迷住了?”
張檸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立刻收回了視線。
這小子,剛才麵對病人的時候,她真的有種他是天使的錯覺。
對待窮苦老百姓,沒有一點架子,耐心的給他們講解病情以及各種注意事項。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尤其還是個本來就帥的白衣天使。
張檸當時看著他,真的有些慌神。
第一次見他在部隊山上救治那個紫癜病人時,也是今天這樣,好像全世界隻有他和病人。
隻是他一開口,立刻被打回了原形。
呸,什麼天使,明明就是披著白大褂的惡魔。
沒有病人了,張檸也起了身,楚逸進去也有一會了,卻遲遲不出來,她心裏實在擔憂,看了眼衛生院的大門,猶豫了兩秒,打算進去看看。
剛到檢查室門口,就聽到他們說楚逸暈倒在地,監察室的門開著,幾個小護士忙前忙後的打著轉轉,看樣子嚇的不輕。
然後在一陣手忙腳亂中,楚逸被那個莫醫生和幾個護士一起扶到了病床上。
莫醫生又是掐人中又是做心髒複蘇的。
張檸站在門口,看到楚逸暈過去,本來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想衝上去幫忙,可有那個莫醫生和護士在,她又插不上手。
隻能在門口擔心的看著。
如果他們不行,她再上。
結果,在那個莫醫生打算給他做急救措施時,張檸竟意外的發現,楚逸的睫毛閃動了兩下。
大家都驚慌失措的忙活著,壓根沒人發現這個細節。
可站在門口的張檸,卻是準確無誤的捕捉到了。
她黛眉微動。
啥意思?
這貨在意裝暈?
艸!
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打算訛人還是怎麼著?
張檸嘴角微勾,剛才還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刻裝回了肚子裏,雙臂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病床上裝死的少年。
看他出什麼幺蛾子。
衛生院的中年女大夫正好走了過來,見張檸站在門口看熱鬧,拉著臉趕她,“閑雜人等不要在這晃悠。”
張檸側目,看到女人充滿敵意的眼神,微微一笑,“我是葉大夫請來的,怎麼就成了閑雜人等?”
女人臉色很臭,絲毫不客氣,“請你來幫忙,現在都結束了,還不走等著領工資啊?這是義診,別說領工資,飯都不管。”
張檸,“……”真特麼毒舌。
張檸也不生氣,俏臉依舊洋溢著燦爛的笑,笑眯眯的開口,“阿姨,你火氣怎麼這麼大呢?是不是因為早上被葉大夫趕進去,生氣了?”
中年女大夫見張檸對她如此不客氣,尤其那張俏臉,真是俊的令人嫉妒,她高傲的仰著臉搬出了她牛逼哄哄的身份,“葉大夫敢趕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院子的媳婦。”
“哦。”
她都搬出自己的身份後,這小丫頭還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王大夫更加火大,“你什麼態度?義診都結束了,還不回家去?”
張檸顧不上搭理他,眼睛注意著監察室裏的動靜。
就看到莫醫生給楚逸掐了人中,又解開了他的紐扣,讓護士拿了濕毛巾給他擦拭胸口。
王大夫還在張檸喋喋不休的趕她,見張檸往裏麵張望,她也湊過來看了一眼,結果聽到說裏麵有人暈倒了,王大夫嚇了一跳。
也顧不上張檸了,這要是在他們衛生院病人出點啥事,這些義診的大夫一拍屁股走人了,爛攤子可得他們收拾。
“張檸。”
正好這時,葉白走了過來,他還穿著白大褂,剛洗了手,手上還滴著水。
“王大夫,這是我朋友,也是位大夫,你注意點自己的態度。”
他在洗手池那邊就聽到了這個女人的大嗓門。
“她是大夫?”女人明顯不信,但也顧不上,急忙去了檢查室看那個暈倒病人的情況。
葉白打發了王大夫,看向張檸,“辛苦了,走吧,我請你吃飯。”
“不用,我吃過了。”張檸語氣淡淡的拒絕。
葉白臉上邪魅一笑,“那你怎麼還不走?我以為你等我一起吃飯去呢?”
“你想多了。”張檸指了指檢查室,“那裏麵還有個病人,我在等他拿藥。”
“喲,這麼負責任嗎?”葉白瞟了一眼檢查室的門,笑道。
“做事得有始有終。”
葉白聽聞她的話,笑的更加燦爛了,“我就喜歡你這有始有終的工作態度,下午繼續。”
下午繼續?想的美。
張檸毫不猶豫的拒絕,“不好意思,下午我還有事。”
葉白眯著桃花眼,“剛才不都說了有始有終?”
張檸錯開了他那雙勾人的眼睛,冷著臉,不想答應,“我還有作業要做,沒時間過來。”
她還想進去看看楚逸那貨到底為啥裝暈,可葉白纏著她,她又不能表現的太過關心。
關鍵是那小子是裝的,雖然不知道他什麼目的,但現在倆人屬於同一陣營,她必須得站楚逸那邊。
千萬不能讓葉白進去,不然以他那雙毒辣的眼睛,定能發現楚逸是裝的。
到時候那小子被人打出來也說不定。
她還指望他輔導功課呢。
隻能替他打掩護。
葉白見張檸沒有離開的意思,又心不在焉,他神色的認真的開口道,“張檸,我現在是在以一個醫生的身份在跟你說話,請你把對我的偏見先放到一邊。那麼多老百姓需要治病,我那位同行莫醫生,你也看到了,壓根指望不上,你既然有醫術,又怎能冷漠旁觀?你不出手可以,但至少配合我,幫病人取藥,中午你換了那個王大夫以後,效率明顯提高了很多,所以,我希望你下午繼續過來幫忙。”
葉白一番話,讓張檸終於鬆了口,“下午再說吧,有時間我會過來。”
她的確應該顧全大局,對葉白的成見,是私事。
能幫助到當地的鄉親們,也是善事一件。
她怎麼能連葉白的覺悟都沒有呢?
倆人說話之際,張檸便聽到檢查室裏有人欣喜的喊道,“醒了醒了。”
聽聞裏麵傳出來的聲音,葉白朝裏麵張望了一下,“怎麼回事?啥叫醒了?檢查個身體還給人檢查暈了?”
“好像是暈了。”張檸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她終於放下心來。
那小子可算舍得醒了。
“我去看看。”
葉白衝了進去,就見病床的少年虛弱的撐起了身子,空洞的眸子沒有一點焦距,臉上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看著著實嚇人。
“莫醫生,怎麼回事?”葉白看著楚逸,急忙問。
莫醫生解釋,“葉醫生,是這個小夥子身體太虛弱,抽了血後暈了。”
“兄弟,你暈血?”葉白看著坐在病床邊病弱的少年問道。
“不暈血,你們不必緊張,我這是老毛病了,經常這樣,不會訛你們的。”楚逸歇了一會,掙紮著身子站起身來,“免費的感冒藥麻煩給我兩盒。”
說著,他又猛咳了兩下。
張檸因為擔心楚逸,一直站在外麵沒走。
此時聽到他氣若遊絲的管人家要免費感冒藥,臉上的表情實在一言難盡。
她甚至想,他們家是不是很缺錢?
畢竟,他母親好像沒有工作。
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既然都裝暈了,醒來後又如此善良的安慰醫護人員,並沒有打算訛上一筆的意思。
這小子人品還是站得住腳的。
那麼,他費勁的搞這一出,又是為何?
剛才她絕對沒看錯,他的確是在裝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