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出來看到張檸還在,朝她問道,“外麵還有沒發完的藥嗎?”
張檸回道,“有,外麵的大夫好像都搬進藥房了。”
葉白朝一個護士吩咐,“去給這位兄弟拿兩盒。”
一個護士跑過去拿了藥,給了楚逸。
楚逸禮貌的衝人說了聲謝謝,又看了眼張檸,緩慢的出了衛生院。
楚逸走了,張檸打算跟上,剛要走,卻被葉白再次叫住,“對了,張檸,我聽你父親說你在搬宿舍?你搬哪裏了?”
張檸疏離一笑,“不好意思,不方便透露。”
張檸說完,也出了衛生院。
“下午記得早點過來。”
葉白衝著她的背影喊道。
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包括護士在內的所有人,終於放鬆了下來。
葉白大方的朝大家夥說道,“好了,大家快去吃飯吧,我請客。”
衛生院的幾個大夫平時都是回家吃,衛生院也沒有食堂,第一天葉白決定請縣醫院派過來的幾個護士去鎮上的炒菜館吃飯。
莫醫生卻不打算去,他不好意思的朝葉白說道,“葉醫生,你帶這幾位去吃吧,我身體不是很舒服,想休息會。”
“你隨意。”這人打了一早上醬油,唯一一位被他診治的病人還給人檢查暈過去了,葉白對他印象極差,要是在京都,他都動手揍人了。
他吃不吃飯的,葉白才懶得管。
葉白帶著幾個護士去吃飯,莫醫生不去,他帶來的那個什麼助理自然也不去。
葉白當然也不搭理他們,帶著幾個姑娘歡快的走了。
葉白他們一出去,莫醫生神色立刻變的嚴肅緊張起來。
他看向助理,“血樣呢?”
“在這。”穿著護士服的女人指了指手上血樣標本。
莫醫生吩咐,“很好,裝進備好的醫用冷凍箱,你即可出發,回京都。”
助理問,“您不跟我一起回嗎?”
“分開走,不然會引起那個葉白的懷疑。”莫醫生說道。
助理將血液標本裝好,“好,那您注意安全。”這種專業的醫用冷凍箱,並不重,可以隨身攜帶。
莫醫生見她收拾了標本,開口道,“嗯,我會打電話讓蘇家人接應,你下車後直接給他們就是。”
“好的。”
“辛苦了,出發吧。”
莫醫生將助理送出了磐石鎮後,用隨身攜帶的大哥大,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電話接通,聽到沒那頭的聲音後,莫醫生用邀功般的聲音說道,“喂,蘇太太,事已辦妥。”
“怎麼樣?具體情況如何?”那頭的一道女聲詢問。
“他的情況很糟糕。我給他把了脈,毒尚未解,身體也很虛弱,並且在抽血過程中暈倒了。我看那孩子已是苟延殘喘,就是耗時間罷了。”
莫醫生將楚逸的情況如實彙報了出去。
莫醫生的話,讓那頭的女人,心情頓時愉悅起來,“很好,不過,莫醫生,我想要你用醫學依據說話。”
莫醫生急忙回道,“我的助理已經拿著血樣標本回了京都,預計明天早上會到,你那邊派人接應就是。”
“辛苦了,等你回來,承諾你的事,我這邊自會兌現,注意安全。”女人說完,便掛了電話。
莫醫生收起了大哥大,想到今後的榮華富貴,臉上笑意蔓延。
他在鎮上找了家麵館吃了飯,便回了衛生院。
……
楚逸拿了感冒藥從衛生院出來,也沒等張檸,強撐著身子,直直往家的方向走。
然而,張檸速度很快,他還沒到胡同口,張檸就追上了他。
她追上去與他並肩走著,漫不經心的開口,“我說,你今天跑衛生院去搞這一出,就為了兩盒免費感冒藥?”
“你在說什麼?什麼這一出?我感冒了拿藥有問題嗎?”楚逸眸心微動,看都沒敢看她,直直的往前走。
張檸步子也放快,跟上去,探究的眼神盯著他得側顏,“楚逸,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那你呢?你有什麼秘密?”楚逸收起心虛的神色,反問。
這下,換張檸心虛了,但她麵前很鎮定,白了楚逸一眼,“你小子,少給我岔開話題,你到底說不說?”
“我的秘密,你不就知道了嗎?”楚逸頓住腳步,看向她,麵色肅穆,“我們是等價交易,你隻管做好自己承諾我的事,多餘的不要過問。”
張檸雙手插兜,慢悠悠的走著,輕嗤,“誰稀罕!不過呢,我突然覺得,給你治病解毒,是件挺危險的事。我在想,是不是應該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交易。”
今天這小子太反常了。
那個莫醫生更反常。
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
楚逸麵色一緊,“你想反悔?”
“有點,要不你告訴你的秘密?”張檸看著他的眼神意味深長。
“張檸,你在威脅我?”楚逸咬牙切齒。
張檸無視他憤怒的小眼神,語氣依舊淡淡,“並沒有,隻是為自己的小命著想罷了。”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楚逸聽聞她的話,本來憤怒的臉色頓時又變的緊張起來。
她絕對話裏有話。
張檸擺手,“沒有,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檸,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自己也不會有事。”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他不會讓救他的人,陷於危險之中。
楚逸知道,他今天反常的行為,以張檸的頭腦,必定是覺察到了什麼。
他也很想將她拉到自己的陣營,可是,暫時還是不敢冒這個險。
她與葉白的關係,他還沒搞清楚。
她與葉白的關係……
她的醫術……
楚逸走著走著,突然腦子裏靈光一現,蹦出一個想法,他冷漠的臉龐瞬間一愣,突然再次頓住腳步。
張檸在他身後走著,楚逸突然轉過來,倆人差點撞上。
張檸與他近在咫尺的麵對麵,看著他蒼白的小臉,精致的五官,不覺咽了口口水,又急忙瞥開視線,語氣幽幽,“幹嘛突然停下?”
“你……你是不是認識神醫聶如風?”楚逸怔著俊臉,探究的看著她,問出了聲。
張檸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問題,身子驟然一僵,趕緊裝傻,“啥?”風太大,她聽不見。
楚逸依舊緊盯著她的眼睛,眸底盛滿了欣喜,“你一定認識聶如風神醫對不對?”
“你在說什麼?”張檸摸了摸鼻子,錯開他的視線。
“你的醫術是不是聶神醫交的?你和葉白,都是聶神醫的徒弟,是嗎?”
楚逸覺得自己現在才聯想到這些,實在是太遲鈍了。
早在京都時,就聽說那位聶神醫神龍見首不見尾,經常四處遊曆,鮮少在京都長住。
既然四處遊曆,誰又能保證他不會這裏?
張檸既然和葉白認識,那麼必定和聶神醫有關係。
“不是,聶神醫是誰?”張檸試圖接著裝傻。
這小子怎麼突然就將她和師父聯係到一起了?未免太特麼聰明了。
張檸快步向前走,楚逸追了上去,擋在她麵前,“張檸,你看著我的眼睛,別回避我的問題,告訴我你是不是聶神醫的徒弟?”
“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張檸越過他,繼續往前走。
“不,你認識。”楚逸語氣篤定。
他本來虛弱的聲音變得鏗鏘有力,“你絕對認識聶如風,這就是你的秘密。”
不管是不是徒弟,但至少他們是認識的。
平時冷酷無比的少年,因為這個認知,那雙冷漠的眸子迸發著明亮的光澤,就像是行走在沙漠裏的人,看到了一片綠洲。
本來,他以為那片綠洲,是虛無縹緲的,可如果張檸真是聶如風的徒弟,那麼,他看到的綠洲,就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存在的。
是來救贖他的。
“快回家吧,回去吃飯。”
本來虛弱到快倒下的人,走起路來都蹦高。
張檸沒有再出聲否認,跟著他一起回了他們家的四合院。
他既然已經想到了這層關係再否認也是欲蓋彌彰。
畢竟,她這一身醫術不是騙人的。
楚玲已經做好了飯,本來想去接應楚逸,想到張檸也在那,便沒出去。做好了飯,又給張檸鋪好了炕。
張檸的床鋪是單人的,東屋的炕較大,床鋪沒去滿。
楚玲想給她鋪自家的褥子,又怕張檸嫌棄,隻能等她回來征求了她的意見在鋪。
張檸和楚逸到家後,楚玲看著楚逸手上拿著的感冒藥,視線落在兒子臉上,關切的問,“小逸,你感冒了?怪不得臉色這麼難看。”
楚玲說完又看向張檸,“走吧,小張,快進屋吃飯,小逸先別喝藥,吃完飯再喝。”
“阿姨,我在家吃完飯來的,你們快吃吧,我去收拾東西。”
“我給你鋪好床鋪了,我看你那個床褥子有點小,我這箱子裏有一床新被褥子,如果你不嫌棄的話,給你鋪上。”
楚玲的話讓張檸很是感動,但也不好意思占人便宜,“阿姨,不用了,您別操心我了,我自己去弄,如果小的話,我去街上買一床,你們快去吃飯吧。”
張檸執意不吃,楚玲也沒勉強,兒子還病著,她趕緊去給兒子盛飯。
楚逸期待的看著張檸,聲音溫和,“什麼時候給我治療?”
“先治好你的感冒再說吧,不是有免費感冒藥嗎?吃完飯趕緊喝了,我下午還要去義診那裏幫忙,回來再說。”
“哦,好。”楚逸乖巧的應聲。
張檸特不習慣這小子突然變溫順。
等等,他不會因為懷疑她是聶如風的徒弟後,便一直對她這麼溫柔吧?
其實她還是習慣這小子冷酷一點,顯得帥氣。
楚逸吃完飯後,喝了感冒藥,回了屋睡覺。
張檸進了東屋,發現楚逸母親已經給她什麼都弄好了,書包放在屋裏的一張橘黃色寫字台上。
昨天來看房子時,屋裏隻有一個小衣櫃,是沒有寫字台的,這也不像新買的。
應該是從楚逸那屋搬過來的。
還有放洗臉盆的架子,牆上掛毛巾的勾勾,都準備好了。
看的出她很細心。
張檸將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掛進了衣櫃,又把布包裏的水杯之類的東西,都拿出來擺好放到寫字台上。
然後躺到炕上,想試試新炕感覺怎麼樣。
她平躺在炕上,望著屋頂的椽梁,真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以後,這裏就是她的睡窩了。
……
張檸休息到快兩點的時候,從炕上起來,洗了把臉,又梳了頭,便和楚玲打了聲招呼,又出門去了衛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