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聶如風看著張檸,語氣突然變得親昵,“丫頭,要不你跟我走?”
“去京都嗎?”張檸問。
聶如風搖了搖頭,“去什麼京都?師父帶你去雲遊四方如何?”
“我還要念書,等我考上大學,就跟師父走。”
聶如風失望的撇了撇嘴,語氣幽幽,“葉白那小子,可是一直嚷嚷著跟我浪跡天涯,連工作都辭了。”
“師父,你這什麼語氣啊?心疼他還是怎樣?”
工作辭了很了不起嗎?
呃……
不得不說,在這個年代,有勇氣辭掉鐵飯碗,的確值得佩服。
“那小子是塊璞玉,就是人傻了點。”聶如風對葉白的評價,相當高。
似乎並未瘦張檸那些話的影響。
聞言,張檸抿唇。
“今天我出去街上轉了一圈,排隊的病人如長龍,那小子愣是一個人將那些病人都看完了。全程笑臉,態度良好,沒有敷衍了事,是個有擔當的醫者。”
今天,聶如風站在人群中,看著葉白坐在義診台上,一個接一個的治療,額頭滲著汗水,他沒有任何不耐。
那一刻,他是真的觸動到了。
葉白,無論從哪方麵,都符合他得收徒標準。
他與葉白的爺爺年輕時就認識,並且同為醫者。
葉白的爺爺葉紹安在學醫方麵資質不咋的,但總是想跟他一較高下。
當年,他與葉紹安同去拜師學醫,葉紹安因為各項考核不過關,被師父拒之門外。
但葉紹安這孫子的確是可以培養,葉紹安提出讓他收葉白為徒,當時他一直遲遲未答應。
雖然倆人有一丟丟交情在,但聶如風在這方麵絕不講私人感情,後來答應觀察半年,葉白表現也是可圈可點。
若不是張檸突然冒出來說了那些話,怕是他早就收了這個徒弟了。
聽聞聶如風的話,張檸抿唇沉吟。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葉白的確沒任何問題。
隻是上一世的慘烈事實在那擺著……
聶如風突然神色嚴肅的看著她,嗓音低沉認真,“張檸,我相信你不會騙我,但你也說了,上一世,關於葉白的事,你並未親身經曆。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
聶如風的話已經說的相當明顯,張檸知道。他不會放棄葉白。
張檸同樣麵色肅穆,“師父,我尊重您的決定,隻是……我保留意見,今後就算成了師姐弟,我也不會信任他。”
雖然那些事,她沒親身經曆,但造成的傷害,若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半晌,聶如風擺了擺手,“容我再考慮一番吧。”
晚飯過去,張檸從妞妞出來,一路無精打采的往楚逸家走。
她的心情很複雜。
她努力了這麼久,最終師父還是相信他自己的判斷,打算收葉白為徒。
而她自己,對葉白的看法似乎也有了一絲動搖。
她心亂如麻。
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很願意相信,前世,他真是被人利用!
正如師父說言,那些事,她並未親身經曆。
當時她認識師父時,葉白已經被逐出師門。
若是被人利用,那又是何人所為呢?
如果不弄清楚這些事,那上一輩子的悲劇還會重演。
張檸低著頭想著事,走到了西街巷子口,突然感覺到前方一股壓迫感襲來。
她抬眸望去,就看到秦鋒正直直的站在巷子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張檸立刻想起來,秦鋒說今天要來楚逸家住的事。
隻是,這人看起來臉色怎麼如此幽怨?
是楚逸給他氣受了?
張檸隻能走過去,神色不太自然的跟他打招呼,“你站這裏幹嘛呢?”
秦鋒話接的很快,“等你!”
等她?
“哦,有事嗎?”張檸站在他兩步開外,尷尬的揪著衣角。
他目光依舊緊鎖著她,嗓音低沉,“你去哪了?”
“沒去哪啊,就轉了轉。”雖然她極力穩著心神,還是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感。
秦鋒顯然不信她,“是嗎?”
張檸覺得再這麼站下去,她就要忍不住算招了,急忙找了個借口打算開溜,“我還要作業要做,先回去了。”
她剛想越過他從巷子口進去,秦鋒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山,步子一挪,擋住了她的去路,“你去找聶如風了吧?”
雖然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張檸聞言心下一驚,差點被自己嗆到,“咳咳……不是……你……”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自己冷靜下來,語氣盡量自然,笑著打哈哈,“你說啥呢?我師父不在這裏啊。”
“張檸,你為何凡事都要瞞我?”他看著她,神色落寞,“當初,我們第一次相見時,你就告訴了我,你師父是聶如風!你說……這個秘密隻有我一人知道。”
那次,他趴在她家炕頭,她那麼毫無戒備的說,她師父是聶如風,讓他相信她的醫術……
她手法嫻熟的給他針灸,語氣溫柔的像安撫著他。就是在那一瞬間,他的心裏對這個漂亮明媚的姑娘,有了一種說不清的特殊感覺。
張檸心裏劃過一絲異樣,低著頭嘀咕,“當時,不還有我二哥在嘛。”
秦鋒並不理會她的嘟囔,看著她,聲音沙啞,“現在為何,處處防著我?”
張檸的心,再次被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嘴微張了張,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因為葉白嗎?因為我與葉白是好友?”他不給她逃避的機會,繼續問。
“如果他的條件不夠聶如風大師的收徒標準,聶大師自會拒絕他。你又何必防著我?”
秦鋒實在想不通,張檸為何如此排斥葉白。
她曾幾次含蓄的提醒,讓他防著他……
“我……”
秦鋒內心充滿疑問,張檸卻無法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不可能告訴秦鋒。自己是重生的。
至少現在不會。
她低垂著眼眸,咬著唇掙紮了片刻。突然,抬眸對上他那雙深潭般的眸子,“秦鋒,如果讓你割舍和葉白之間的友情,你會嗎?”
秦鋒麵上情緒不顯,“這是選擇題嗎?”
“不是。”
她不會愚蠢到問他,會不會為了她放棄和葉白的友情這種話。
她本身與葉白無冤無仇,隻是為了他著想而已。
“張檸,你對葉白的偏見,是不是因為楚逸跟你說了什麼?”
除此之外,秦鋒實在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楚逸和張檸是同學,楚逸對葉白又有誤會,若是他給張檸說些有的沒的……
張檸挑眉,“楚逸?”
聞言,她在心底淡淡一笑。
不好意思,楚逸對葉白的偏見,還是她灌輸的!
秦鋒說道,“我找葉白聊過,對於楚逸的身體狀況,他的確不知情。這次他也是被人利用,有人趁他義診的機會,來了磐石,檢查楚逸的身體狀況,楚逸對葉白有防備。可以理解,我已經和玲姨解釋了。”
張檸詫異,“你說,有人利用此次義診,混入義診隊伍趁機給楚逸檢查?”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什麼人,“是那個莫醫生嗎?”她問。
秦鋒點頭,“嗯,所以……”
他說,“張檸,葉白他是清白的。你大可不必因為我與他是朋友,處處防著我。”
“我不是防著你,我隻是……不想你被他傷害而已。”她抿了抿唇,低著頭說道。
她真的,不想他像前世一樣,餘生孤苦伶仃,在輪椅上度過。
秦鋒聞言,深邃的眸子有火光在跳動,“你在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