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婉蓉,我還活著,我真的還活著……
楚玲聽到這句話,整個人身子往後一斜,差點摔倒!
雖然她曾把這個蘇董事長幻想成蘇婉蓉,但也僅僅是不切實際的幻想而已。
此時此刻,聽到她親口這麼說出來,她除了震驚,更多的是覺得不真實!
她一定是太想念婉蓉,出現幻覺了。
怎麼會?
楚玲臉色驚愕的看著蘇嶸,語氣顫抖著確認,“你說什麼?”
對於楚玲的反應,蘇嶸都在意料之中,做了那麼多天的心理準備,此時麵對楚玲,她語氣平靜,“小玲子,我是婉蓉。”
楚玲再度聽到她重複這句話,嘴巴微張著,目光死死的盯著她,過了良久,才緩緩開口,“婉蓉……你是婉蓉?”
楚玲看著她,微微搖頭,“不,你一定是騙我的,你怎麼可能是婉蓉?雖然你跟她很像,我有好幾次都以為你就是她。可我知道,是我想多了,婉蓉在十八年前,就已經離開了我們,她已經沒了……”
楚玲說到這,像是勾起了傷心事,眼底浸滿了淚水,語氣更是帶著哽咽。
蘇嶸本來就竭力克製著情緒,看著她哭,她的鼻子一酸,聲音同樣帶上了哭腔,“小玲子,我知道你無法相信,可我真的是婉蓉啊。”
她伸手去握楚玲的手,卻被她避開,“是不是秦鋒那孩子,因為我最近思念婉蓉我太難過,特意請求你裝成婉蓉,來安慰我的?”
楚玲嘴裏這麼說著,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緊緊看著蘇嶸這張臉,她看起來氣質優雅,美麗大方,眼角有淡淡的皺紋,但五官神態,和當年二十歲,蘇婉蓉,簡直一模一樣。
楚玲此時與其說是不相信她就是蘇婉蓉本人,不如說是怕再次失望。
一個她每年都給掃墓的人,突然站在她麵前,告訴自己,她還活著。
這實在是天方夜譚。
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八年,她不能再做這樣的夢了。
蘇嶸聽到楚玲的話,眸底劃過一抹暗淡,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她從大衣兜裏,輕輕的掏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放到桌子上,“小玲子,你看這是什麼?”
楚玲聞言,視線落到茶幾上。
然後就看到一張跟她桌上放著的一模一樣的黑白相片。
隻是這張相片更加陳舊,有很多褶皺,看的出是小心翼翼保存下來的。
楚玲拿起相片,看了又看,然後又回頭看了自己桌上的相框一眼,“相片?你怎麼會有這張相片?是秦鋒給你的對不對?”
蘇嶸見她拒絕相信蘇婉蓉還活著這件事。
她麵上的笑容漸漸僵硬,她抿了抿唇,看著她語氣有些落寞,“小玲子,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還在世這件事呢?我還活著,你不高興嗎?”
“我做夢都希望婉蓉還在世,不隻是她,我多麼希望娟姐,建文,他們都還活著該多好,我們還像年輕的時候那樣,大家一起快樂的生活。可是他們一個個都離我而去,隻留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這世上,要是為了我的兒子,我都想跟隨他們而去了。我怎麼可能不願意她還活著呢?可是,不是我希望,她就能活著的。”
楚玲緩緩抬起頭看向因為她這些話,早已淚眼婆娑的女人,“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跟婉蓉很像,我甚至還拜托秦鋒去調查你的信息。現在我想明白了,我這是思念成疾,因為當年我沒有親眼看到她去世,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拒絕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蘇嶸抹了把眼淚,再次語氣篤定的重複,“小玲子,我真的是婉蓉。”原來楚玲第一眼看到她,就將她和蘇婉蓉往一起聯想了,隻是因為不敢相信而已。
說著,蘇婉蓉突然脫下了身上的大衣,然後一把挽起了左胳膊的袖子,直至胳膊肘。
她將胳膊伸到楚玲麵前,“你看,我胳膊上的這個刀疤,你還記得嗎?這是我們當年去下鄉的第一天,跟著老鄉一起學割穀子,你第一次拿鐮刀,不知道怎麼用,結果一鐮刀揮下去,刀尖就揮到了我胳膊上,當時你都嚇哭了,還被我二哥吼了一頓。娟姐幫我包紮好以後,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可給我們擔心壞了。原來你一個人藏在穀堆後麵,晚上聽到烏鴉叫,自己哭著跑出來了……”
楚玲聽著她說起當年下鄉時誤傷了蘇婉蓉的事,她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許變化,她的視線落在蘇嶸的胳膊上,看了幾秒,然後她的手小心翼翼的伸向她,想要去觸碰胳膊上那道因為時間久遠,變的淡淡的刀疤。
她艱難的開了口,“你真的是婉蓉?”
這道傷疤,的確是她當年不小心劃傷她所致。
剛才蘇嶸說的很對,當時她看到蘇嶸胳膊劃破了那麼深的一道口子,可嚇壞了。後來還被楚逸的父親吼了一頓,她又難過又自責。一個人待在穀堆後麵,直到晚上被一聲聲淒淒的烏鴉叫嚇的跑了出來。
蘇嶸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溫柔的看著她,“我是婉蓉,真的是婉蓉,小玲子,你不要覺得不可思議,當年我曆經千辛,保住了這條命。”
楚玲此時,是徹底相信了她的身份,終於忍不住一把抱住她,激動的像個孩子一樣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