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又翻開女子的眼皮,隻見女子眼珠對光反射遲鈍,瞳孔渙散,額頭直冒虛汗,摸摸自己的胡須道:“這位小姐身子才受了寒,正虛著,又誤食了洋金花。此花從天竺傳過來,又稱曼陀羅,少許服食可止痛,可服食過量便會致人昏迷。街上有些不良商家,偶見會用此花,摻入食物當中。隻是劑量不會如此大使人昏迷。”
令謹歎道:“阿姐貪嘴,多吃了好些。”
又接著不由問道:“可有什麼快速解毒的法子?”
大夫點點頭,換了自己的醫童來吩咐道:“將我包中的甘草來出來。”
這大夫也是經常出門替人診治,包中備有常用的急救藥材,甘草解百毒,自然是背的有。
又對三人吩咐道:“取六克的甘草加四百克的水大火煎成半量,除去渣滓,分成三等份,每隔一刻鍾給她服下。服完之後,若是還沒醒,狠掐她的人中即可。”
阿巧雙手接過甘草,便匆匆出門熬汁去了,辛嫲嫲又將大夫送出門,除去診費,又送了一串錢,惹得大夫又將一把甘草塞給她。
甘草汁很快便煎好了,辛嫲嫲將軟綿綿的四娘扶了起來,墊在她身後,令謹接過碗,坐在四娘身邊,舀了一小勺甘草汁,輕輕吹涼,再送入四娘口中。
花了好大功夫,這才將一小碗甘草汁喂完,三人等了許久,等到阿雲都燒完了衣服回來,四娘還是沒醒。所幸喂完第二碗的時候,四娘終於動了動睫毛,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四周,花了好一會兒功夫眼神才漸漸聚攏。
見麵前站著的人,四娘心下不由先莫名地按安定了一些,又不禁疑惑道:“十二娘?我這是在哪裏?”
又打量了四周,不知道在何處,這時身上的粗糙衣料,摩擦著她的肌膚讓她忽的大驚失色道:“我的衣服?到底發生了什麼”
令謹見四娘已醒,此時酉時快過,若是她們再不回去,怕是崔家就要出來尋人,因此一邊讓丫鬟們出去備車,一邊和辛嫲嫲扶起四娘道:“四娘,我到車上與你再說明。”
扶的四娘坐上來時自己乘的馬車,辛嫲嫲一起和兩個丫鬟坐到了車外,令謹一邊將車內的手爐遞給還有些驚魂未定的四娘,忽然問道:“四娘,你今兒個是和誰出來的?”
“柳四郎”四娘在柔軟溫暖的車內還有些迷糊,不由脫口而出,說出來後,這才驚慌地望著十二娘。
“四娘,你怎麼會和柳四郎一起出門?”聽著車外人聲漸漸降低,令謹不由單刀直入地問道。
可四娘扭扭捏捏,欲言又止,令謹心中升起一陣煩躁,不由冷淡了口氣道:“四娘,我不妨與你明說,你是在青樓被人找到,可知當時你和柳四郎不著一絲,共躺在一個妓子床上,差一點就被劉家郎君帶人一起看了個精光。”
每聽一個字,四娘的臉就白上一分,待得聽完令謹所言,四娘牙齒打顫,雙眼一翻,竟是又暈了過去。
令謹在心中長歎一口氣,現在可不是容四娘耍大家小姐性子的時候。
其實既然四娘不願意講,她又何必要四娘與她交心,罷了罷了,隻當還了當日的一手之恩罷。
想到此處,令謹手下一使力,狠狠掐了四娘的人中,這才又讓四娘悠悠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