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直到三十秒以前，那張來自柴納斯的如龍符籙發動前，聖光絲毫不覺得自己不會遊泳有什麼不對的。
自己可是一位光榮的騎士，每光是磨練騎乘技術搏殺技藝就已經夠吧時間耗盡了，那還有時間去水中嬉戲呢？
愚者不努力，懶人盼巔峰。想要重振獅心王的威名，不容得有半分懈怠。
但在當下，他開始後悔自己的在上一個暑期和這之前的每一個暑期都拒絕自己未婚妻的海濱度假之行了。
當然不是因為沒有看到美少女的泳裝而懊惱，這麼可能有些虛偽，但他現在所後悔的僅僅是沒有抓緊那些時光去學習一下遊泳罷了。
是了，聖光·楊·托哈特，是一隻丟進水裏除卻最初濺起一朵水花外別無他物的旱鴨子。
現在，他正處於不知道多少米的水麵之下，努力的撲騰著試圖朝著自己認為的水麵之上遊去。
似乎是由於他之前擅自將手臂伸出水泡的緣故，宋符的傳送出現了些許偏差：它本應將聖光傳送到“有水的地方附近”，而不是“有水的地方深處”。
這看起來是一個湖泊的深處，無論是滲入口腔中帶著土腥味的淡水、還是充斥在四圍的淡淡的光線都佐證著這點。
“如果我們講道理的話，你遊泳的姿勢和優雅無關。”
一個溫煦而威嚴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如果除了風涼話以外你沒有什麼好的話，那就請你閉嘴！我的聖光啊。”
而他的敵人並不僅僅是逐漸稀少的肺部空氣，甚至還有不停的在腦子裏著風涼話令他忍不住想要張口與之對噴的，他的信仰本身。
“聖光會指引你。”
聖光之源從他胸口浮出。
恍若紀元初開、星河誕生時的原初之光，它滿溢出來的金色光輝肆意的揮灑在這廣闊而昏暗的空間。
比夏日的驕陽還熾烈，卻又如同冬日的暖陽一樣溫煦，這顆由符號構成的光球照亮了他身處的這片水域。
“不必問我，為什麼光不會在水下熄滅，我的信徒。水流是秩序的，遊魚是秩序的，一切秩序之物，都處在聖光的照耀之下。”
如果是在幾個月之前，聖光之源這樣威嚴滿滿的形象，足以令涉世未深的聖光·楊·托哈特納頭便拜，更不用提那現在正從聖光體內最深處湧現出的，溫暖的力量洪流了。
聖光的洪流驅散了他胸口的苦悶感，雖然並沒有得到氧氣的補充，但至少現在的聖光不會因為水壓而難受了。
幾道遊魚從他身邊經過，帶起了水中的暗流和浮沙。聖光之源從身上分裂除了幾個符號，凝固的聖光構成符號，符號構成了一個箭頭。
“沿著聖光的指引前行，死亡本不是一切，死亡卻成為了一切。”
並不是很能理解聖光之源的告誡，但聖光還是決定沿著它給的方向遊下去，畢竟自己麵前的選擇很多，他當然要選擇看起來比較靠譜的那個。
看來在某些關鍵時刻，我的信仰還是有那麼一點用的嘛。
他懷著這樣的想法一直向前遊了下去，並在十二秒之後推翻了這個想法。
他見到了湖底。
“前言撤回，我的聖光，我大約還能再憋氣三十秒，如果你不能在這段時間裏想出點法子的話，就請把你之前和我過的，那些作為你敵人的，名為巫妖的亡靈的轉職方式告訴我把。”
站在湖底的淤泥上，聖光·楊·托哈特如是在心裏道。
聖光之力構成的箭頭換了個方向。
“死者複蘇是對秩序最大的破壞，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在死後依舊享有聖光的眷顧吧。”
體內的氧氣在一點點減少著，聖光·楊·托哈特隻能照著聖光之源的指引繼續沿著湖床向前行走。
並不是沒有更好的解決方式，獅心家族的繼承者絕不會溺死在一個湖泊裏，他隻是想看看，這個讓自己蒙受了如此之多厄難的所謂信仰，究竟還值不值得自己去信仰。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死後成為亡靈，也能使用聖光之力麼？”
一邊行走，他一邊在自己心裏對聖光之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