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笑道,“老爺神機妙算。”
縣太爺道,“既然高大人隻是個孩子,那這個孩子死不死都一樣,那就不如死了咯?哈哈哈哈!烏龍山,二虎口,三星洞,四方隴的人,都請過來!”
管家笑指街上三十多個人頭,笑嘻嘻道,“四方隴,三十四口人,不多不少,都在街上滾著呢!”
縣太爺定睛一看,正巧撞上紀行抬頭!
紀行眼裏是天生的殺氣悍氣,旁人不敢忤視。縣太爺看到之後,隻覺心口像一把刀子紮了進去,登時躲了回來,不再與紀行對視。
管家奇怪地看著縣太爺。縣太爺喘著粗氣,“霸氣側漏!”
“四方隴的人都在下麵了?”縣太爺問道。
管家點頭,“連四方隴那匹馬,都在那個年輕高手屁股底下。”
縣太爺道,“悄悄請來各路豪傑,不宜聲張。另外,不能殺馬車裏坐著的那個!”
管家不知道縣太爺為什麼臨時變卦,疑惑道,“怎麼不殺?以前不都是一刀哢嚓嗎?”
縣太爺道,“真正厲害的不是馬車裏坐著的那個,而是馬背上那個提刀的年輕人。馬車裏的死了,提刀的就沒了顧忌,隻怕他沒法回去交差,就殺了本官交差!”
管家笑道,“可他隻一個人又有何懼?”
縣太爺道,“本官敢剿匪嗎?”
管家點頭,“敢!年年剿,月月剿,沒一天不在剿匪!”
縣太爺登時一張醜臉,神情憤怒,雙手亂抓,“本官不是說陪他們在戲台子上唱戲!本官是說,正兒八經地,剿!匪!”
管家奇道,“老爺為什麼要剿匪?”
縣太爺道,“本官能在楚州當幾十年的土皇帝,全仰仗那四路豪傑!烏龍山,二虎口,三星洞,四方隴,互相牽製,又暗成一派。楚州易守難攻,朝廷不敢來剿匪,來了就得死幾千上萬的人,所以剿匪這個事隻有我敢!本官一剿匪,就要銀子,這個軍餉,朝廷不能不給!剿匪完了,軍餉,四路豪傑四成,本官四成,還有一成交給鄉紳,剩下一成分給窮人!”
管家點頭,“我知道。”
縣太爺目露恐懼道,“可是剿了這麼多年,四路豪傑還是四路,從來沒有變成兩路一路!他們有武功,有一個打十個的武功。下麵站的雖然是十幾個人,未必不比一百幾十人差!何況他們還到了街口,關口,他們已經進來了。那他們就是讓本官拉肚子的毒蟲!”
管家也有點怕了,“來者不善!”
縣太爺一把拳頭捏緊,“高大人的手下把四路豪傑變成了三路,那他就是這第四路!咱們能把這一路剿了嗎?”
管家後怕道,“不好剿!”
縣太爺又是一臉高深莫測,“既然不好剿,那就設宴!”
管家奇道,“什麼宴?”
縣太爺嘻嘻笑道,“鴻門宴!”
此時大街上。
沒一會兒,紀行眼尖看到十個人,各舉著一個箱子從一個巷子裏跑出來,又一溜煙跑到他眼前。紀行瞧也不瞧這十個人,“何事!”
十個人大喊,“稅!”
紀行冷笑道,“這是要讓老子上稅?”
十人大喊道,“是楚州的稅,上交朝廷!”
紀行回頭對馬車道,“請大人過目!”
此時大街上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要看看這位安撫使大人長什麼樣,可惜那馬車裏隻伸出來一隻手。
紀行瞪了一眼那十個人,“還不把稅交過去請大人過手!?”
十個人嘩啦打開箱子,裏麵是白花花的紋銀。他們將銀子舉在頭頂,衝著馬車跑過去,那隻手便這樣一個一個摸過去,銀子在箱子裏被那隻手撥弄地亂作一團。
紀行乘馬到了馬車旁邊,對那十人道,“滾!”
十人便到了一邊。
紀行伏下腰,問道,“大人以為如何?”
也不知道他聽到馬車裏的人說了什麼沒有,馬上就直起身,“大人說稅要放在縣衙!咱們去縣衙!”
再沒有人衝著他們扔石頭扔菜葉。紀行身邊十六人對他徹底折服,初來乍到就帶他們剿了三十餘眾匪徒。到了街口,又搓了一整街的人的銳氣。麵對十箱紋銀,不動聲色,說是全數退還,其實等他們到了縣衙,這十箱紋銀就是他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