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白淨的蕭煜軒她還真是第一次見,不得不承認他看起來確實是與傳說中的如出一轍。皮相雖無懈可擊,確是冷冷的猶如一座冰雕,尤其一雙狹長的眸子,更是映襯出他的冷血無情。
冷邱暮然間就笑了起來,唇角翹起。
蕭煜軒輕挑眉,眼裏閃過一絲不解,笑道:“又見麵了,冷將軍。”
“是啊,又見麵了,不過,太子這是怕了我麼?”冷邱迎著他的眼神抬頭,冷笑道,“怕我再來個突襲,竟把我的手腳都捆綁的這樣嚴實。”
蕭煜軒知道她在用激將法,但這對他壓根沒用,他走到一個椅前坐下,悠悠的端起一杯酒細酌,良久,才悠出一句:“可有人告知於你,你的眼睛,早就出賣了你的一切心思。”
冷邱一怔,像被看穿心思似的,下意識別過頭。
她的眸子是清澈的,可她卻總是裝出一副與眼神截然不同的神情來。因為這裏是這軍營,是戰場,她不能表現出絲毫女兒情懷。
“我且問你,你可有去過南國皇宮?”蕭煜軒心裏一緊,卻故作淡定隨口一問。
冷邱疑惑的瞅了他一眼,卻未作答。她並沒有去過皇宮,因為身份問題。
但蕭煜軒卻把這默不作聲當作是默認,又問道:“你可有見過,一個,有著和你一樣眸子的女孩?”
他明明很在意她的回答,又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悠悠的泯著他的酒,手下意識的捏緊杯子。
冷秋嫣先是愕然不解,隨後反應過來又覺得可笑。冷笑著反問:“別告訴我,原來堂堂北國太子竟是為了女子而攻打南國,怎麼,你北國的女子就這樣入不了你的眼?”
蕭煜軒冷凜的眼神刷的射向她,沒想到自己竟被她戲弄了,她竟然嘲諷他為了女子攻打南國。
麵對他難看的臉色,冷邱不以為然,用戲謔的語氣問:“那,不知太子在北國,可有見過與你一樣有著狹長眸子的人?我也在找這樣一個人呢。”
她也用戲謔的語氣說出了自己心聲,她確實在找一個這樣眸子的人,然而此刻說出來純粹隻是為了頂撞蕭煜軒。
蕭煜軒瞬間移動到她跟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從地上拎起來推到柱子上,手上微一用力,眯了眯眼,狠狠的說:“你知道什麼,你南國人,有何資格嘲諷我?”
冷邱皺著眉頭,感到脖子上一陣緊,呼吸不順暢,卻仍倔強的不甘示弱道:“你北國又有何權利把我逼至今日,如若不是你們,我又怎會是今日之冷邱,被剝奪昔日的一切。”
最後一句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那一刻,蕭煜軒和冷邱的眼眶都是猩紅,被仇恨充斥,一副殺了彼此的樣子。
這是一個破舊的小帳篷,裏麵一盞晃動厲害的昏黃的燈。帳篷裏可以清晰的聽到帳外張牙舞爪的狂風聲,風偶爾也會夾雜著厚厚的雪花從裂縫裏灌進來,屋裏寒氣刺骨。
冷邱背靠著桌子打量起這間小帳篷,發現帳外有好幾個看守她的人,這裏又是北營重地,看來是逃不出去了。
她嚐試著動一下凍僵麻木的雙手雙腳,還好,並沒有完全不聽使喚,她又努力的嚐試著站起身來,卻一個踉蹌狠狠摔到地上。她不得不感歎一句,蕭煜軒把自己捆成這幅粽子模樣,還真是怕她逃了麼?
又嚐試了幾次站起來,都沒有成功,她就索性蠕動到一個角落,她得保存體力,明日怕是會對付更多的人!
安靜下來她難免又想起她和蕭煜軒雙眼猩紅仇視彼此的樣子,當時她還真做好就死的準備,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荒唐,原來傳說中冷酷如冰雕的北國太子竟也會如此失態。隻是她有些疑惑,蕭煜軒為何不殺了她?兩次都是如此。
上次在城樓下,他完全是有機會殺死她的,但他沒有。而這次他又是完全有能力殺死她的,就像捏死一隻螻蟻一樣簡單,他卻又沒有,隻是狠狠的將她甩到地上,命令侍衛將她帶了下去。
“唉”,冷邱在心裏默歎一口氣,不知道這北國太子究竟所想何事。
不過如今倒也沒再多的氣力猜測蕭煜軒的心思了。她開始憂心起沙城,不知那邊情況如何。從目前情形來看,那位肖仁大人顯然已背叛南國,投奔北國,不知王震將軍那邊知曉與否。而自己被捉的消息想必也被北軍放出去了,父親此刻定然焦慮萬分。
帳外的雪,越下越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