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上元節又匆匆過去,康熙在禦花園的雪地上走著,踏雪的聲音“嘎吱吱”的格外清脆,今年的雪比這往年還是大了一些,雪期也更長,這樣更有利於梅花的開放,一株株或紅色或雪白的梅花傲然屹立於枝頭,如今這個蕭索的世界,千嬌百媚的花兒都謝了身段,也唯獨這梅了。
康熙湊近了一株古樹,他也不知道這株梅樹何時有的,隻是兒時他就在這兒,經曆了前明也說不準。
張常玉凍的鼻頭通紅,再看康熙就穿了個夾襖,披著個銀狐裘皮大氅,想著都是上了年歲的人,自然不如年輕人體熱,笑著說道:“老佛爺,天寒地凍的,要不奴才伺候您到養性齋裏坐坐,小崽子們早就把爐火升的旺旺的了”
康熙往養性齋那邊望了過去,一個小太監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雖說遠遠的隔著林子。可看著還真是眼熟,康熙沒應張常玉的話,摟起大氅怕耽誤了腳步,急著上前了一段路。
“那……那不是馮厚麼?”
康熙指著低頭矗立在養性齋附近的一個小太監,拉著張常玉過來看。
張常玉也是一驚,和康熙麵麵相覷,馮厚怎麼出現在了宮裏,他也莫名其妙。
“來來”他趕忙招呼過來一個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監吩咐道:“看見那邊的那個小公公了麼?去把他帶過來”
小太監踩著凍的麻木的雙腳,小跑了過去。
康熙一直朝那方向看過去,直到被帶過來,康熙的目光一直在那小太監的身上不曾離開。
“果然是你啊!”
康熙顯得有些興奮,像是多年未見的小友似的,臉上的笑意也全藏不住了。
張常玉跟著也高興“老佛爺的眼神可比當年一點兒都不差啊,奴才算是看不見了,尤其在這雪地了,像盲了一樣呢!”
康熙微微的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心口。“你啊,隻看見你想看的東西”
馮厚咧著嘴笑,看著他主仆二人,胤禛一早吩咐他送些鮮果子到宮裏,沒想到被安排在養性齋裏,剛才正準備等著把果子放進去,就沒一分鍾的功夫就被康熙看見了,在禦駕前,多少還是有些緊張,也不光是為了過往。想著以往的事兒,看著康熙似乎毫無芥蒂,他的鼻頭有些酸酸的。
“你怎麼在宮裏了?”康熙忍不住的問道。隻是程爾林幾個字始終沒有突破他的唇。
“回皇上話,奴才現在在四爺府上當差,四爺說要覲一些鮮果,都是府上園子裏自己接的,奴才們一早采的,趁著新鮮勁兒趕緊帶了過來,梨啊,山楂果啊,這些的”
這倒是沒聽胤禛說起,康熙微微啟齒,總是想問些什麼。
康熙看著馮厚跪在地上,沒一會兒膝蓋邊上都被雪水浸濕,讓他起身時已經兩個巴掌大的水漬了,心中不忍,讓張常玉招呼他和自己一起去了養性齋,養性齋裏的炭火果然夠旺了,屋外似嚴冬,屋內如暖春。
張常玉看著康熙東拉西扯的問話總是不願意問他最想知道的,心裏也不好受。所幸趁著空擋,張嘴問了:“你怎麼去了四爺的府上,不是跟著夫人在回了麼?”
“回張公公的話……”‘馮厚沒了剛才喜笑顏看,謹慎的看著張常玉和康熙。
“不止是奴才,古惠風也在四爺的府上讀書……”
古惠風也在?康熙眉頭輕蹙了一下。
“張青平呢?”康熙始終不想說出那個名字。
“他隨夫人去了湖州”
康熙有些不解,同樣不都是她最重要的人麼?怎麼帶一個留兩個……
“她在湖州還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