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兩寬,各生歡喜(1 / 2)

夢璃有些不耐煩,蘇染拿起桌上那杯已經涼透了的茶微微抿了一口,站起身來,拂了拂衣袖,冷道:“走吧。”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進了雲水閣。

倚在窗前,蘇染支著下巴,看著窗外的落葉繽紛,忽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吩咐夢璃道:“你出去買些東西,動作要快。”

夢璃蹙眉,“買什麼?”

蘇染道:“一盆天竺葵、二兩桂枝、一盆夾竹桃和二十珠含羞草,記清楚了。”

“買那些做什麼?”夢璃問道。

蘇染瞥了一眼案上的毛筆,隻道:“你去買就是了。”

“好。”夢璃點了點頭,出門去了,正巧碰上趕回來的言墨,報了蘇染的去處。

進了蘇染的房間,言墨微微頷首,蘇染玩弄著自己的指甲,抬眸問她,“和離書的格式是什麼樣的?”

言墨的神情有些變化,擰了擰眉,略有些驚駭地看著蘇染,“言墨......言墨不知。”

蘇染淺笑,意味深長地說:“你叫言墨,那就過來替我研墨吧,看看我寫的和離書對是不對。”

言墨的眉擰得更緊了,臉色很難看,問道:“王妃是要與王爺和離?”

“是的。”蘇染輕笑,她想不到言墨會直接問出來。

言墨微微抬眸,“王妃想清楚了麼?”

蘇染微皺眉,冷笑道:“難不成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言墨搖了搖頭,“言墨不知。”

“你在我麵前不必太拘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別把我當成是魔鬼一樣。”

言墨不語,頷首蹙眉。

蘇染見狀,方又將石硯推到言墨的方向,“研墨吧。”

言墨會意,在冰冷的石硯上研磨墨水,蘇染提筆蘸了蘸墨水,在幹淨的白紙上留下自己的正楷:

“蘇氏之女蘇染,有夫靳王齊皓,因二人恩愛不複,故立此和離書,此後各自婚嫁,永無爭執。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為照。

餘與夫君,幼時相識,蓋說夫妻之緣,始於三年之前,餘非君不嫁,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夫君花街柳巷尋歡作樂,與吾表麵相處和睦心底卻是各自膩煩。

古人雲,‘凡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夫婦。夫妻相對,恰似鴛鴦,雙飛並膝,花顏共坐;兩德之美,恩愛極重,二體一心。’然吾與夫君數載結緣,三年有怨,則來仇隙。

結緣不合,想是前世怨家,反目生怨,故來相對。

吾沉默寡言,夫君則反目生嫌,似貓鼠相憎,如狼羊一處。

夫君另納賢妾,日日恩寵,吾則若餘者處其間,甚不欣喜。

夫君厭奴,夫妻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以求一別,物色書之,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夫妻本是同舟渡,達岸離舟各自歸,願夫君相離之後,細覓良人,琴瑟和鳴,餘生歡喜。”

臨了,蘇染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她滿意地看了看紙張,展眉吩咐言墨道:“送去齊皓房間。”

“現在就送?”言墨猶豫了幾秒。

蘇染一臉欣喜的模樣,這就好比自己的賣身契,隻要對方簽下這封和離書,他便從此恢複自由身。

“嗯,現在就送。”蘇染點了點頭。

“王妃......”言墨欲言又止。

蘇染無心與她解釋,道:“無需多言,你且送去就是了。”

“是。”言墨隻得頷首應道,將和離書重新拿了起來,從抽屜裏拿出一張信封將它仔細折好小心地放了進去。

到了齊皓的房間,見無人,言墨便將和離書塞進了櫃子裏的抽屜裏,隻求齊皓能永遠別發現。

夢璃從街上買了天竺葵、桂枝、夾竹桃和含羞草叫人送到了府上,蘇染挑了一些桂枝埋在夾竹桃的盆子裏頂多隻冒出一個尖尖角,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這盆夾竹桃你派人送給林挽歌,就說是我為了補償她,特意挑選的。至於含羞草和天竺葵你和言墨要親自將它栽在林挽歌最常經過的花園裏,並且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蘇染神情凝重地對夢璃說道。

夢璃不明白蘇染的用意,有些疑惑,卻見蘇染如此嚴肅的模樣,想必是重要之事,便不再多問,與言墨一同到了芳草園。

言墨拿著小鋤頭挖了一個坑,夢璃小心翼翼地將天竺葵栽了進去,用手扒著泥土,圍在天竺葵根莖旁邊。

“你說小姐種這些東西幹嘛?”夢璃問言墨。

言墨低著頭,沒有回答夢璃,看她神情,她顯然知道這是幹嘛用的,她隻是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