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火焰輕輕跳動著,那是寂靜的心跳,蠟燭燃盡。
黑暗吞噬了白漸離,她沒有反抗,沒有掙紮。
痛感鋪天蓋地地開始襲來,來勢洶洶,無法逃離,徹骨的冰涼讓她癱軟在地上,白皙的額頭冒出冷汗,再度咬緊牙關撐過去,房間外的姑娘說如此周而複始七次後,她便能活。
現如今已是第四次了,每一次白漸離都能體驗到什麼叫鑽心的痛,這種感覺不亞於萬箭穿心。她微皺著眉頭似乎早已習慣這些苦楚。她知道這一次的痛苦現已接近尾聲,很快就會結束。
痛苦再一次襲來,衝破最後一道防線,白漸離覺得有一股氣從胸直衝而上,她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癱倒在床上,望著梁木喘了幾口粗氣。
年輕的姑娘推門而入,她記得她叫蘇蘇,跟那個女人一樣姓蘇,跟那個男人姓蘇。
蘇蘇端著藥一副淡然的樣子,她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隻是告訴白漸離接下來的幾次就不會那麼疼了,因為她知道有一種藥可以止痛,減輕痛苦。
白漸離看著她,虛弱的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問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蘇蘇頓了頓,不確定的說:“應該快了吧。”
“但是什麼時候?我聽說馬上就要打到姑蘇城。”白漸離道。
“嗯。”蘇蘇將藥匙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吹,喂給她,道:“你聽誰說的?蘇大哥和秦王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
“那那個女人呢?鍾離付顏會對付蘇徹的妹妹,因為她長得像一個人。”白漸離皺眉說道。
蘇蘇的表情忽然之間有了變化,轉而安慰白漸離道:“放心吧,有蘇大哥和秦王在,蘇姐姐不會有事。”
“單雲在符離起兵造反與東黎裏應外合,實力不容小覷,我始終放心不下。”
“敏襄姑娘。”蘇蘇喚白漸離舊時的名字,一個白漸離不願意提起的名字。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一些關於你的事。”蘇蘇繼續說道。
“什麼事?你問吧。”白漸離道。
“我希望你自己告訴我。”
白漸離看著蘇蘇,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釋然,“我母親是南夏人,我父親是東黎人,他們二人被仇家追殺,逃難路上,母親為了生我難產而死。父親將我帶回東黎交給鍾離付顏,鍾離付顏野心勃勃,要培養暗衛,我便是其中一員,鍾離付顏器重我,我腳上的鈴鐺一搖動就可以調動所有的暗衛,其實那些人也不並全是我殺的,我殺的隻不過是貪官汙吏與流氓混混,至於別的不過是其他暗衛借用“血茉莉”的名號罷了。我此次來,有三個任務,第一,將蘇染帶回去;第二,在秦王身上種下情蠱;第三,扮‘血茉莉’引起恐慌。”
蘇蘇聽完後,勾起嘴角,冷笑道:“你把所有的壞事撇的可真幹淨!難怪蘇大哥會喜歡你,原來是被你騙了,我們都被你耍的團團轉,你可真是厲害!”
蘇蘇把藥碗狠狠砸在桌子上,白漸離皺眉,本就蒼白的臉顯得更加虛弱,蘇蘇奪門而去,白漸離扶著床沿想叫她回頭,可是蘇蘇未曾停下腳步一秒。
蘇蘇說不上生氣,隻是煩躁,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她要救一個殺人狂魔,自從她知道白漸離真正的身份後,她就格外厭惡她。
蘇染與蘇徹齊軒去江南已經將近三個月了,還是沒有回來,蘇蘇和言墨都很擔心,自從聽說單雲起兵造反攻入江南地界時,夢璃就整日以淚洗麵,三個月了,蘇染連信都不曾寫一封。
蘇傲舒派人出去找,可是找不到,這三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單家的人都連夜離開了臨安,但是單家小姐還在,蘇蘇聽說,這個單小姐與蘇染還曾有過一段故事。
她已經被收監了,也不知她的夫家會不會受到牽連。
蘇蘇在蘇家的院子裏徘徊,忽然看見了夢璃,夢璃背著包袱好像要離開。
夢璃終於忍不住了,她要去找蘇染,蘇蘇沒有攔她,隻是告訴她最好去軍營找顧肖頤一起去。
但是夢璃說,顧肖頤要處理軍營的事根本離不開身,於是蘇蘇讓她去找柳逸宸,提起柳逸宸這個名字,蘇蘇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也很久沒看見他了。
夢璃於是去找柳逸宸。
來到秦王府,一切安靜得可怕,壓抑得很,仆人各做各的事沒有過多交談。蘇蘇讓仆人通報她要見柳逸宸。
柳逸宸如約出來,看見夢璃背著包袱,他便知夢璃要做什麼,但仍邀她進府喝茶,柳逸宸什麼都清楚,他不是不急,他是相信自家王爺絕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