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
既然奉玨已死,他們便也沒有再留的意義了,三人即刻趕路回臨安。
山路迤邐,好容易到了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隔壁是那戲園子,一個個拔尖了嗓子眼兒在那吊嗓子,一個五大三粗的老漢子吆喝著。
蘇染覺得有趣,便趴在牆頭上細細觀望,學戲文的孩子們有意無意的總往她那兒望,蘇染欣喜,笑嘻嘻地向他們招手,哪曉得那老漢子兩個大眼珠子往這邊一轉,大聲喝道:“看什麼?一個女人家,偷看男人學戲做什麼?”
蘇染被嚇到了,便心虛縮著身子回去了。
用過膳食後,他們便又要出發了。
戲園子裏的人依舊每天吊嗓子,咿咿呀呀個不停。
但盡管他們咿呀個不停,也沒有辦法令得蘇徹眉頭舒展,奉玨沒了,白漸離怎麼辦?
到了夜裏,天黑顧不得趕路,一行人直接進了城,找了一處客棧,這是個小城,沒什麼大規模的青樓,倒是有幾個暗門子,那幾個暗門子,都是偷摸著的,不肯賄賂官員的,還幹著非法的勾當。
蘇染從客棧的窗戶上往下看,就剛巧看見兩三個粗壯的漢子拖著一個女子,把她往巷子裏拖。
蘇染總是喜歡多管閑事的,從不考慮是否勢均力敵,沒叫上齊軒和蘇徹就自己尾隨著進了巷子。
女子大聲呼救,但一個男人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迫使她無法發出聲音。
女子掙紮著,很顯然,她看見蘇染了,她極力的反抗,用淚光點點的眼睛拋出求救的信號。
蘇染試圖躲避她的目光,但那就好像一把刀子,插進心髒,無論怎麼使勁都拔不出來。
這邊,蘇徹和齊軒正在觀察、商討當今的形勢,絲毫沒有發現隔壁房間的蘇染已經不見了。
聽得外麵一聲尖叫,方打開窗來瞧,隻見一個男人捂著自己的褲襠,苦不堪言,蘇染拉著一個陌生的姑娘朝西街跑去,身後還緊跟著兩個貌似被打的不輕的男人。
齊軒的臉變得很快,有些輕佻,說道:“諾,你妹妹又惹禍了。”
蘇徹無奈地看了蘇染一眼,又說:“隨她吧,她自己惹出來的事兒自己解決。”
“你確定?”齊軒玩味的看著他,“看清楚點,那可是三個男人,三個男人,兩個女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能幹嘛?”
“你想得真齷齪。”蘇徹嗤之以鼻。
“誒?你知道我想的什麼?我可沒說我想的是什麼,興許兩女三男開賭局呢!”齊軒狡辯道。
蘇徹本來嚴肅又憂心忡忡,忽的別過臉去,難掩笑意,說:“跟念清待在一起,心平氣和沒學會,不急不躁沒學會,倒學會了耍嘴皮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說罷,齊軒便從窗口跳了出去,循著蘇染的方向,飛簷走壁,找到了西街。
蘇徹搖搖頭,到底秦王還是不放心蘇染。
蘇染帶著那位姑娘穿過人群,穿過攤子,那兩個男人還是窮追不舍,齊軒抱起蘇染,踏著尖兒到了房頂,又下去抱起那個姑娘。
蘇染指著還追著她們的兩個的男人說道:“別放過他們。”
齊軒又隻好五下做三下的將二人打了個鼻青臉腫,交由官府管理。
官府本不想處理,但齊軒一亮出腰牌,他們立馬連夜審理,抄了那暗門子。
暗門子裏的窯姐兒有些不願走,領了銀子也肯走,齊軒道:“你瞧見了吧?這些人,剛來時也不願意留下的,潛移默化的,她們現在倒不願意走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不過這次,也救了不少可憐無辜的姑娘啊。”
“那這些呢?她們是娼妓,如何謀生?”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做一件事肯定是有利有弊的,不能單看好的,也不能單看壞的。你別忘了,這些娼妓曾經也是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
“可是曾經又不是現在,不提當年,日後她們怎麼走,你想過麼?”
“她們不肯開始新的生活,我也沒辦法,這是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她們不珍惜,她們願意頹靡下去,我也管不著。”
齊軒被蘇染說得啞口無言,是啊,這何嚐不是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等到蘇染和齊軒回來時,已經是半夜三更了,蘇徹不見他們回來,不僅不擔心,還睡得心安理得。
蘇染倒也不氣,隻是越看那救回來的姑娘越覺得熟悉,又想不起來是誰,直至那姑娘開口說了一句,“謝謝蘇姑娘。”
蘇染才極力想起,自己一定認識這位姑娘,並非是一見如故的原因。
齊軒斟了茶水,嫻熟的遞給女子,說道:“喝吧,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