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敏敏第一次讀到的時候,特別的向往,她在我麵前比劃著說,如果以後可以住在這樣的房子裏,就會有很多很多的幸福了。
可當我真正把這樣的幸福設計建造起來的時候,她卻不知道在哪個角落。
我十六歲回來那年畫的圖紙,十八歲已經蓋成。紀敏敏還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我們失去聯係了。
但是生活還得繼續,我在樓上留了一處小閣樓,仿照著之前在韓國的時候住過的地方,布置好了,同樣,也一直拜托那邊的房東,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但是兩年過去了,依然沒有一點兒音信。
是的,我被接回來了。在十六歲的時候,敏敏突然不告而別。我在那裏等了半年,每天一個人孤獨的生活著,生命像空缺了一塊。
就是在那時候,家裏派人來找我,把我接回國。我甚至連一聲都沒有質問過君老爺子,為什麼把我丟在韓國一個人不聞不問。我想如果沒有那四年一個人的經曆,也許我也會像很多人一樣,長大後生活都不能自理。
君老爺子仍然不愛我,我也不在意,這樣的事實認清一次之後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期待。他教我很多的東西,除了課業之外,其餘時間都要到公司,跟在他的身邊。這倒讓我有了一點小欣喜,我真的以為他是我的父親,我為自己能有這麼多的時間和我的父親相處而欣喜。
如果沒有十八歲那年金秘書對我說的那番話,也許我到現在,都很認真的聽老爺子的話,試圖讓他看到我的成就,試圖從他那裏收獲一些父愛。
金秘書的故事很精彩,但是我不打算相信。人不是都該往前看麼?但是那些證據就擺在那裏,由不得我不信。但他畢竟從八歲養我到十八歲,盡管中間四年他對我不聞不問。我想母親在天之靈,也不會希望我過得太痛苦吧?
三來說好要在十八歲生日之後正式接手公司,但因著金秘書的話,我和君家到底有了隔閡,恰巧海邊的房子已經建成,我搬出去了。
俞北以前找過我合開公司,他說我在設計方麵的靈感和天份,不做設計簡直是浪費。俞家是S市的大戶,和俞北是在十六負剛回國時不打不相識結下的友情,他還有個朋友叫樂思源,後來也成了我很要好的朋友。
那年我們在準備開設計公司,我的執拗讓君老爺子很生氣,卻也莫可奈何。回國的這兩年,他教我的那些東西,倒是讓我自己派上了用場,做了一些投資,也有了一小筆積蓄,他的斷絕我的財務往來根本對我不具威懾作用。
接近年關,我一直忙公司的事情,多虧了有忠叔照顧,所以打算上街給忠叔買一套新年衣服當作答謝,便就在街頭遇見了那個丫頭,那個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深深愛上的丫頭。
她坐在男裝店外乞討,穿得很破舊,她仰著頭看我,那雙幹淨的眸子裏傳出來求救的信息,那樣可憐,我不喜歡招惹麻煩,所以我徑直進店去了。
但是還沒來得及挑一兩套衣服,敏敏的影子就在腦海裏不斷的回想。當時和敏敏的相遇,也是在一座天橋底下,也和她現在差不多的年紀,一雙眼睛裏盛著的都是乞求。
我還是不可控製的蹲了下來,之後她竟然暈倒了。我抱著她綿軟的小身子,心頭竟覺得有絲絲的恐慌。敏敏已經不見了,這個小丫頭會不會也就這樣暈過去就不再醒過來?
所幸的是,這丫頭的生命力很頑強,醫生看過之後說沒有大礙,但需要好好休息。
她睜開眼來,眼裏閃動著的小心翼翼瞬間就擊中了我,讓我一下子回想起十年前回到君家的情景,那時候我身邊還有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