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語失憶了,警方也找不到她的家人,忠叔建議我直接送她去福利院,但是看著她那雙眼睛,我就不忍心做出這樣的決定。當年如果敏敏被人送去了福利院,我們也許就再也不會有交集,也不可能會在閣樓裏相依為命。我跟忠叔說我要收養她,小丫頭興奮的像什麼一樣,那刻,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但是君家不肯收養她,想來想去,我也認為她不適合君家那樣的生長環境,最終找了尹阿姨。尹阿姨是母親生前的好友,八歲以前我經常看她表演,也經常和媽媽一起出席她的藝術展,後來回了君家倒是沒什麼聯係了,而就在不久前,我又在街頭遇見了她,還是一樣的溫婉有氣質,倒是她認不出我來了。
尹阿姨一生孤獨,時常會看著我歎氣,說我長得太像我的父親了,當時我曾追問過她關於我父親的事情,尹阿姨給我看過一幅她以前畫的畫,和我倒真的有幾分相像,我覺得自己更像母親一些。
尹阿姨答應替我照顧她,小丫頭有了新名字,我給取的,尹阿姨的姓,叫尹不語。
我在忙君誠的同時,也時常抽空和俞北,思源他們去看望尹阿姨,小丫頭在尹阿姨家生活得很開心,雖然仍不能言語,但整個人的氣色卻是好了很多。
她喜歡粘我,每次一去,必定是粘著我不放,拉著我去看她畫的畫,去看她種的菜,和她養的花。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轉眼,小丫頭已經長大了。尹阿姨去世,她被托付給了我。小丫頭倒無需怎麼費心,尹阿姨把她教得很好,初到海邊的房子裏的時候還是顯得小心翼翼,仿佛那是她不可觸碰的幸福。
彼時看見她的小心翼翼,我心微微抽痛了一下,想著日後盡我所能給她幸福吧。
什麼時候對她有別樣心思的呢?是朱莉在她麵前提起敏敏的時候麼?也不盡然,那時候我隻是怕她不高興,至於她為什麼會不高興,我找了很多個借口,諸如她不高興我的身旁會有另一個女孩子,她不高興我可能會因為別的女孩子而不能對她好。
後來在看見她和岑少在一起的時候,我心裏抽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覺,從來不曾有過。她和他年紀相當,坐在秋千架上,少男少女純真而美好。我仿佛看見了自己和敏敏的回放,便想這份抽痛也許來自於丫頭長大之後會和別的男生在一起的恐懼。
後來在君宅,老爺子以她相逼,我忽然明白了,也許自己對她,已經不知不覺間有了獨占欲。想保護她,想一生一世對她好,所以,即便我那般不願意回君氏,卻因為老爺子關注到了她而做出了回君氏的選擇。
真正認清自己的心,是在她鬧離家出走的時候,竟然為了岑少和我大吵,還鬧起了離家出走。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加上初次接手君氏,事情很多,我不明白少女的心思,束手無策。可是看見她那樣決絕的與我爭吵,我忽然忌妒死了岑野瞳,恨她想要永遠在一起的人,為什麼會是別人,不是我?
我又覺得這種想法太荒唐,我和她相差十歲,她還是個未成年的小丫頭,或許隻是因為我把對敏敏的思念寄托到了她的身上?
可是我知道不是的!她和岑野瞳去清梅寺的時候,我每天都睡不著,沒有她在家裏,仿佛空氣的味道都不一樣了。我拿敏敏的照片出來看,我上去閣樓呆著,可是不行,我仍然坐立即難安。
我想她,想念尹不語那個小丫頭。想念她總是乖乖的坐著,很少打擾我,卻總能在我煩悶的時候一抬頭就出現在我的視野裏。我的手機翻來覆去,卻是一條信息都不敢發給她,她和野瞳正在出遊,我時刻的管著,隻怕會讓她更有逆反心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