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卻害怕表白,我從來不曾對一件事像現在這樣沒有把握。一夜未睡,天亮前去她的房間,丫頭睡姿還和小時候一樣,被子踢到了另一角落,隻是臉蛋卻那般可愛。
想著她喜歡畫素描,便在她的書桌上翻找,竟然找到了一本素描本。
我的心在翻開素描本的刹那就被擊中,那整本素描本,畫的都是我,從八歲初遇時,到後來每次去尹阿姨家看她,一點一點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她悠然醒轉,發現了我知道了她的秘密,伸手來奪,卻把我拉倒在她的身上,唇畔相擊,電流一閃而過,我頭腦空白,隻顧著一親芳澤。
這個吻我等待了多久呢?不是借著酒勁的吻,而是這樣確認了她的心意的吻。二十六歲的君長謙,第一次吻得這樣深情投入,第一次覺得接吻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我生怕自己做得不夠好,特意打電話給俞北,讓他支招兒。我們三個人裏,俞北最擅長追女生,但他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讓我招架不了,隻得拿了平板上網搜索。丫頭和我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她挽著我的手,我攬著她的肩,那般親密。
如果時光可以停止在這一刻該有多麼美好,我可以靜靜的等她長大,靜靜的陪她終老。
可是敏恩卻拿了紀家與君家的合作案相要脅,在媒體麵前爆出我們訂婚的事情,當我要求登報澄清的時候,忠叔勸我忍一時風平浪靜,忠叔說便順她的意又如何,左右訂婚又不是結婚,現在運籌帷幄,讓人無法以任何人任何事為要脅的時候,還怕你不能與她終老嗎?才十六的七的丫頭,離法定結婚年齡還差著三歲呢。
我想跟她說一說,但手機被監控,君老爺子不想出任何的岔子。這也讓我第一次動了建公司的心思。俞北正打算把君誠關掉,索性忠叔也說運籌帷幄,索性金秘書也等了這麼多年。
我以為我已經做得很好,我沒有聯係丫頭,明知道她也許心傷卻隻能隱忍,但最終卻還是沒有料到,老爺子會那般心狠,索性想要斷了丫頭的念想,將丫頭綁回來訂婚。當敏恩和小晴在眼神交流的時候,我便覺出了不對的氣氛,當思源找到我,說陌綠有丫頭的下落,我頭也不回的就衝了出去。
丫頭喝醉了,整個人神智不清,在迷糊之中還記得岑野瞳。但我想,老爺子、小晴和敏恩的目標都是不語,隻要不語安全,他們不會拿野瞳怎麼樣,但我料錯了,以至於讓不語受了那以重的傷害,她沉浸在野瞳死去的消息裏無法自拔,甚至連看見我都不願。
我不能強求她,在野瞳死的時候,她和我正在歡好,她怎麼能承受?可是她那樣的痛,讓我如何自處?我甚至不能告訴她,野瞳沒死,不是我的私心,而是因為君老爺子的手段。當俞北告訴我,幕後的人是君老爺子的時候,我隻覺得他和金秘書口中的那個人徹底的融到了一起。不是曾經關照我、教育我、訓練我的那個人,而是一個心狠手辣的魔。
但君氏遇到危機,紀氏隔岸觀火,但凡有一些些的變化,君氏就是沒頂之災,我不會輕舉妄動,金秘書也不容許我外公的產業被這樣的糟蹋,所以,我隻能讓丫頭恨我,用深入骨髓的恨來忘卻野瞳離去的傷痛。
我知道她的痛苦,但是我沒有辦法,看著她封閉聲道,不問外界,我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她?
我還是忍不住,去了她工作的地方,看她彈琴,十指飛揚。我想起幾年前,她在我的琴房,饒有興趣的問我:“君長謙,你的琴藝真的是國際級的麼?”
她還記得小晴那丫頭曾經說的話,便纏著我教琴,她的十指纖細而修長,適合彈琴。我還記得那個午後,她彈累了,頭枕在我的腿上,仰著看我的十指靈動。
我讓她彈那首“我好想你。”這首歌,是偶然一次和思源去赴俞北的飯局的時候聽到的,當時心便酸成了一團,不住的往外冒酸水,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醉眼朦朧裏,海邊的房裏房外、沙灘塗海邊都是她的影子。
我輕哼著歌,能聽見她強忍的呼吸,琪琪說她哭了,便像一把刀紮在了我的心髒上,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