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弦沒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更別提還能見到朱君澤了。
當她睜開眼睛,真真切切地在呼吸的時候,她都還在懷疑,自己這是到了地獄嗎?為什麼地獄和人間是那麼的相似。
而且,朱君澤就在她的旁邊,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裏,也許是朱君澤感覺到她動了,突然一下將她提起來擁入懷裏。
“公子……”冰弦低聲喚道,她的聲音軟弱的沒有任何力氣。
朱君澤什麼話都沒說,抱著她。自己的眼中也淌著淚水。
冰弦道,“對不起,我沒保護好小葉,我不知道小葉被他們抓到哪裏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醒來就在這裏了。我的身上好痛,好痛……”
“沒事,我給你熬了最好的藥。”朱君澤道。
他看到冰弦的時候,冰弦衣衫襤褸,被丟在床上,氣息衰弱,身下也是一片狼藉,汙垢和血液,將她的衣服浸染。
朱君澤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追出去過,但是,外麵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那些傷害冰弦的人,早就走了。
“我想殺了他。”冰弦道,“一定是他。”
“我會親手殺了他!”朱君澤道,“你別害怕,好好地在這裏等著我。”
他的聲音,溫暖,濃烈的感情好像呼吸一樣灑落在冰弦的身上,冰弦真實地感覺到了,這是朱君澤第一次如此真誠地擁抱她。
但是,代價……卻是如此的大。
冰弦靠在朱君澤的胸膛上睡了過去。
等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朱君澤卻已經不在了。
朱君澤一個人來到寺院,和上一次一樣,依然是一個小和尚進去通報,然後帶他進去,但是,這一次他卻隻見到了淨一,並沒見到歐陽倫。
淨一告訴朱君澤,歐陽倫已經走了,但是留下了一封信。
打開信,朱君澤掃了一眼就用力地把信丟開,手中繡春刀脫手而出,在空中旋轉一圈,狠狠地劈斷了院中的樹。
歐陽倫在信中告訴他,如果到了時間,他們還是沒有辦法合作,那下次會給他送回來的,就不再是冰弦,而是小葉了……
“歐陽倫!”朱君澤狠狠地道。轉身怒視著淨一,“他去了哪裏?”
“不知道。”淨一道,“有些事情,我們不能問的太多,有些事情,即便別人願意說,我們也不願意聽,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這寺院中的所有人,我,也隻是萬千眾生中的一個,也是一個普通人,並非神佛,也非聖人。”
“哈哈……”朱君澤笑了兩聲,淨一的這番話,倒真是說的像一個凡人,一個精明的凡人。
朱君澤從寺院中出來的時候,毛驤已經在外麵等著了,好像已經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局,所以才在這裏等著朱君澤。
朱君澤看看毛驤,冷漠的從毛驤跟前走過,兩個人之間,沒有殺氣,也沒有恨和嫉妒。
毛驤跟在朱君澤身後,“我派出去調查的人,已經回來了,歐陽倫這兩年一直在試圖和倭人和蒙古人做茶葉生意,現在他們的生意,已經差不多走上軌道了,但是,他們還需要一個人幫他們掩蓋這件事情,所以……才選中了你。”
“你希望我怎麼做?”朱君澤問。
毛驤道,“答應他。”
“除了答應他,我似乎也不能做別的了。”朱君澤道,萬般無奈,都深藏在了那雙黝黑的眼眸裏。
“答應他,隻是計策,你要記得,你一直都在衷心的是什麼,皇上又一直都在等著什麼。”毛驤道。
“走上這條路,往後,歐陽倫亡,我亡……從今以後,朱家與我,再無任何關係。”朱君澤道,他將手中的繡春刀交給毛驤,“歐陽倫看中的是我的身份和‘同順’的勢力,如果沒有了這些,我也一樣隻是一個說殺就能殺的人。”
“我要你抓住歐陽倫!假裝投靠他。”毛驤道。
“他是個聰明人,若是假裝。很難。”朱君澤道,“要想拿下他,就得先付出一點兒真的東西,往後,我隻有一個願望,護小葉和翎兒平安。”
毛驤手裏接過朱君澤遞過來的刀,從此以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朱君澤的消息,但是在朱君澤離開後的當天下午,小葉被平安的送回來了。
毛驤親自從碼頭上把小葉接了回來。
當毛驤帶著小葉回去後,看到冰弦的那一刹那,他終於明白朱君澤為什麼會這麼決定了……
冰弦的麵容很憔悴,但是,她的那雙眼睛裏,卻透露著堅強。對於冰弦的經曆,毛驤看穿了,但卻一直不說。
他把小葉帶到冰弦的麵前,對冰弦道,“小葉剛回來,但是朱君澤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暫時無法回來,你好好休息,需要什麼,就叫我。”
冰弦點點頭,毛驤不想多打擾她,便把小葉也從房間裏帶了出去。小葉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抓著毛驤的衣領,趴在毛驤的肩頭,問,“叔叔,我姨娘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