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病了,這段時間,你就和叔叔住在一起好不好。”毛驤道。
“我爹爹呢?”小葉問,“我娘也不在,我好想和我爹娘住在一起。”
“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了。”毛驤道,他心懷愧疚地擁著這個孩子。
他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可是,他並不是神,有些事情,他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著,心裏好像被人捅了一刀,一直在滴血。
“我想去找他們,叔叔,你帶我去找他們好不好。”小葉懇求道。
毛驤的話在嘴裏打著轉,他想要說好聽的話哄著這個孩子,可是,他又說不出謊話,隻因朱君澤這才剛剛離開……
“叔叔,你帶我去找我爹爹好不好?”小葉不停地扯著毛驤的衣服,不停地懇求。
“小葉……你聽叔叔說,我們先留下倆,照顧好你冰弦姨娘,等你姨娘的病好了,我們就一起去找你爹爹。”
“不,我不要,不要,我現在就要去……”
小葉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越厲害。
毛驤不會哄孩子,完全拿他沒有任何辦法,還是冰弦被吵得心裏疼,忍著身上的痛,把門打開,在門口輕輕地喊了一聲,“小葉……”
聽到冰弦的聲音,小葉立刻就拋開毛驤不顧了,跑到冰弦的身邊,一下就撲倒冰弦的懷裏,“姨娘,我們去找我爹爹好不好。”
“好,姨娘這就陪你去找你爹爹。”冰弦道,她牽著小葉的手,任由小葉拖著她往院外走。
“冰弦。”毛驤擔心地喊住她。
冰弦回過頭來,勉強地笑了笑,“大人,我陪小葉去走走,放心吧,一會兒就回來。”
“小心點,我跟在後麵。”毛驤道。
“恩。”冰弦微微頷首,她的臉,蒼白的就像一張紙,走路的時候,她也是走一下停一下,也不知她身上的傷到底怎麼樣了。
毛驤不好直接去問,他害怕揭開冰弦身上的傷,這個隻有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她的心裏到底都忍受著些什麼?
受了這麼重的傷,她竟然可以一個字都不說,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全都獨自往肚子裏吞。
毛驤看到他們走在巷子裏,一個年輕的姑娘帶著一個小孩,走得十分吃力,小孩一開始的時候,哭的很厲害,但是走了一段路之後,他又不哭了。
悲傷的心情,也變得開朗起來。
冰弦一邊對他說,“小葉,你知道嗎,我們不能走得太遠了,不然的話你爹娘回來,會找不到我們的,那樣的話,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是嗎?”小葉道,“那我們就不走遠了,我們就走到前麵,在前麵路口,看看他們回來了沒,好不好?”
“好。”冰弦應道,又與小葉一起往前走了一段路,走到巷子口。
小葉竟然不哭也不鬧,就和冰弦在巷子口轉著圈,一直在那裏等,等到太陽都落下了,天都黑了。
小葉終於累了。他靠在冰弦的懷裏,睡著了,冰弦這才抱著他回來。
“我來吧。”毛驤走過去,動作很輕地從冰弦懷裏把小葉接過來。
小葉可能是太累了,睡得很沉。
在交出小葉的瞬間,冰弦的身體也好像被抽空了一樣,渾身的力氣散去,身體軟軟的往旁邊倒下去。
“冰弦……”毛驤心中一驚,又急忙伸出一隻手摟住冰弦。
“我……”冰弦疲倦的動了動唇,但話到底還是沒說出來,疲倦的閉上眼睛。
毛驤低下頭,卻看到她的衣裙上有一片殷紅,那是……她的傷口沒有愈合,又在流血了。
“我來吧。”巷子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毛驤順著聲音看去,竟然是胡浩軒一身狼狽的回來,身上全是傷,臉上也有一點傷痕。
不過,也看得出來,他在回來之前,故意去洗了一把臉,臉上的水珠都還沒幹。
胡浩軒從毛驤手中把冰弦接過來,抱在懷中,往回走。
這個世界,沉悶的好像沒有任何聲音一樣,院裏院外,都是靜悄悄的。
胡浩軒守在冰弦的旁邊,抓住冰弦的手,眼睛一直看著冰弦,眨也不眨一下,他想起自己曾經欺負別的女子時,自己的心情……還有別的姑娘的處境。
今日,冰弦的遭遇,就好像他曾對別人的傷害一樣。
“公子……公子……”冰弦口齒含糊地喚了兩聲,清澈的淚水順著眼角落下來。
胡浩軒顫抖著手,幫她擦去淚水。卻又聽冰弦癡癡的,羞澀的喊了一聲:君澤……
那個聲音,很輕,很細,很小心……
她心中一直都戀著的人,是他啊!
胡浩軒把頭抵在她的枕邊,無聲地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