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浩軒嫌棄地睃了他一眼,“老了……我嫌棄。”
“滾!”蔣瓛把酒壺往胡浩軒麵前一丟。
胡浩軒急忙閃身躲開。
“這些日子,我找回了我姐姐,就丟了冰弦,找回冰弦,我又丟了我姐姐。”胡浩軒道,“這人生,可真是難為,事情怎麼就那麼多呢。”
“那當然,人活著,如果沒一兩件事情,得多無聊啊。”蔣瓛道。
“可是,也得是好事兒才行,這天天都是壞事。”胡浩軒道。
“都說人來到這世上,是為了修行。修行,自然是遇到的不順心的事情比較多,磨練心智,便是如此殘忍的事情,不知道苦,不知道痛,又要如何才能成長……”蔣瓛笑著,笑容淒涼。
“你說這話,倒像是一個過來人。”胡浩軒道。
“不是過來人,是偶爾心裏頭想幾句這般的話,鼓勵自己,別氣餒,無論如何,都得想辦法活下去才行。”蔣瓛道,“現在,我仍然要回京師去。”
“那你可決定了……是要帶著你喜歡的女人去給另外一個男人,還是自己一個人回去?”胡浩軒問。
蔣瓛笑了一聲,故作神秘地道,“不告訴你。”
“不說便不說,反正到頭來吃虧的人也不是我。”胡浩軒道。
“那這可未必,你可是喊那個女人姐姐呢……說不定將來,你也會叫我一聲姐夫呢。”蔣瓛道。
“你這張嘴巴,就是欠揍。”胡浩軒道,追出去就要打他,可蔣瓛卻已經翻牆逃跑了。
“也就是你跑得快。”胡浩軒不認輸地道。
蔣瓛還真的是一路好像逃跑一樣的離開了這條古老的巷子。
蔣瓛在離開邵伯的時候,又去看了一眼馬嫣翎,但是這一次他沒讓馬嫣翎知道自己來了。
他看過一眼,確定她平安之後,便偷偷地離開了邵伯。
夜深人靜,燈火照亮著一方角落。
這天夜裏,馬嫣翎感覺到有人來看她了,可當她推開窗的時候,又沒看到有人。
外麵,仍舊大雪飛揚。
馬嫣翎披上外袍,又出去看了會兒雪。
她沒想到這個時候,顧元還在。
“姑娘也睡不著嗎?”顧元與她一樣,裏麵穿著睡袍,外麵披著厚厚的大氅。
“有些心事。”馬嫣翎道,“想我丈夫,還有死去的孩子。”
“那個男人,的確不是一個好男人,拋棄妻子,還要殺害自己的妻兒。”顧元道。
“這幾年來,我見他的次數,也隻是屈指可數。”馬嫣翎道,“可是這心裏頭,就是放不下,總盼著他還會回來。”
“那現在呢?姑娘可還會盼著他回來?”顧元問。
馬嫣翎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眯縫著眼睛,看著顧元,“我如果說我還盼著他回來,你是不是會很討厭我,說我一邊勾引你的朋友寧宿,一邊想著別的男人。”
“不會。”顧元道,“從初見我就知道姑娘是個有故事的人,也是個聰明人,寧宿看似跋扈機靈,其實是個老實人,他不適合姑娘。”
“顧公子倒是敢說。”馬嫣翎道。
“我不過是說了句實話。”顧元道,“以前,我聽說過一個故事,那個故事,也發生在邵伯。”
“那一定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不然也不會讓顧公子都一直記得。”馬嫣翎道。
“的確是很有趣的故事,那個故事裏的主人公與姑娘有幾分相似,她叫馬嫣翎。”顧元道,“與馬嫣翎相愛的男人叫朱君澤,朱君澤為了馬嫣翎什麼都願意做,甚至不惜違背長輩的命令,他曾為了馬嫣翎,幾次差點死在運河之上。”
“這……”馬嫣翎驚愕地看著他,他那銳利的眼神就像要把馬嫣翎看穿一樣。
“我也聽過。”馬嫣翎應道,嘴角微微揚起,笑容很是無奈,“那是隆興商會的三小姐。”
“是,但是最近,三小姐和她的家人,都失蹤了。”顧元道,“沒有人知道她們去了什麼地方,‘同順’的朱君澤也因為船上出現了大量的軍火而被關進了詔獄。”
“聽說詔獄是個比地獄還要可怕的地方。”馬嫣翎道。
“在那裏,我從來不曾聽說有人活著出來過。”顧元道。
“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馬嫣翎道。
顧元也輕歎一聲,“是啊,可惜一直無緣見著他們,我聽說朱公子是人中之龍,馬家的三小姐也是傾國之色。”
馬嫣翎笑而不語。
顧元看著她,仔細地打量著,步步靠近,“翎兒姑娘也是國色天香。”
馬嫣翎看他靠近,驚得後退一步,慌張地福了福身,急忙推開,回了房間。
顧元望著她匆匆逃走的背影,若有所思,手揚在半空,好像還能抓到一點她身上留下的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