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衣服娘娘穿上可真好看!”
稍後,當內省使與惜瑤離去,燕奴等也被白玉以娘娘累了為借口打發離開後,她們三人回到屋裏,石蘭把燕燕拉到銅鏡前,讓她看身上的衣服。
燕燕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淺淺一笑,“我也沒說它不好看。”
她說的是真心話,她不喜歡穿太華麗的衣服,一向喜歡花紋清新,圖案簡單的衣物,可是等她穿上這套衣服後,她真的感覺不錯,其他人也都稱讚不已。
這套衣裙雖然華麗精美,但顏色偏素雅淡靜,正配了她今天的神韻氣質。
蕭燕燕雖貴為皇後已經多時,神情舉止間也不乏英爽豪氣,但昨夜才是她真正的新婚之夜,初承恩澤的羞澀如同胭脂水粉般暈染著她的雙頰,在她的眉目間平添了一抹含憂帶嗔的風情,而這套衣裙的式樣突出了她的秀頸,顏色映襯著她的粉頰,如浮翠流丹,更顯清新脫俗。
“可是,”她用手指劃著鏡麵,不無慍怒地說:“夫妻之道乃是人倫,我討厭賢寧把這事鬧得人盡皆知!”
正在她身邊收拾珠寶配飾的白玉急忙勸慰她,“娘娘可不能這麼想,皇帝賞賜身邊人是常事,並不代表什麼。”
燕燕衝著鏡子裏的自己撇了撇嘴,“如果不是他有所表示,惜瑤她們怎麼一個個都笑得那麼古怪,分明是知曉了昨夜那……那事……”
話沒說完,鏡子裏的粉臉已經漲的通紅。
“這事可不能怪陛下。”蹲在火盆邊添炭撥火的石蘭插口,“娘娘別忘了,偌大的皇宮裏要數最沒個人隱私的人,該當皇帝陛下。侍寢小底伺候陛下的生活起居,這床裏床外的事,哪樁哪件瞞得過小底們的眼睛?奴婢敢說,沒等陛下和娘娘完事,小底們就啥都知道了。”
燕燕的臉由紅變綠,“啪”地將銅鏡反扣在梨木桌上,又羞又急地瞪著石蘭,後者不理會,臉上依然帶著神秘的笑意,這讓她心頭更不是滋味,氣惱地喊,“該死的,什麼‘完事’不‘完事’的?白玉,你聽她胡說八道,還不替我教訓她?”
白玉溫婉平和地看了石蘭一眼,轉向她笑道:“娘娘別惱,石蘭雖然嘴碎,但說的是實理,娘娘不妨聽聽。”
得到她的支持,石蘭明眸流轉,笑得更歡了。“奴婢可不是嘴碎,更不是胡說八道。昨夜娘娘與皇帝共享枕席之歡盡了皇後之職,今兒一早陛下就傳著帳郎君院送來這麼一堆金銀珠寶絲絹綢緞,這說明陛下高興。今後,娘娘必將獨得陛下寵愛,這不僅讓白玉石蘭開心,就連寢宮小底們也個個跟著沾光,所以娘娘得寵的事兒,咱不能藏著掖著,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聽出她話中的意思,燕燕不禁兩頰緋紅,卻沒法反駁或訓斥她,隻得懊惱地嘀咕:“見鬼,我就不能有點隱私和秘密嗎?”
“皇後娘娘要是有隱私和秘密,奴婢們就該被皇帝陛下免了!”
“算了,我不跟你們說了,讓我靜一靜吧。”燕燕用手捂著滾燙的臉,又羞又急地往床上一躺,閉上了眼睛。
身為皇後,她早就知道不會有太多的私人空間,夜裏隻要耶律賢在,寢殿內總有當值的小底,雖說守在門外,但每隔一個時辰就要進屋照看燈燭火盆,以保證房內的溫暖和燈火長夜不熄。她們動作嫻熟,腳步輕如狸貓,因此她常常忽略了她們的存在。像昨夜,她忙應付耶律賢都來不及,哪裏還記得留意屋內是否有人進出。
眼前出現燕奴可人的笑容、琴花嬌羞的問候,鳶兒傻嗬嗬的讚美,以及惜瑤潛藏怒氣的假笑。不久前乍見惜瑤笑臉時的那種不安感再次席卷心頭,她“騰”地坐起身來。
“唉,不想了,我去找葛裴,看看陛下賞賜的駿馬金鞍!”
她站起來就往外走,身後傳來白玉的聲音:
“娘娘不能獨自去——石蘭,快去,陪娘娘走走去,仔細照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