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盡管趙鼎、劉錡等人嘴上不願意承認,可參加過無數次訴苦大會的他們心裏也能理解這些人,知道他們是因為對趙宋失望至極才會這樣的,知道他們是因為真的被趙宋逼得沒有了活路才會這樣的,知道他們是因為希望一個救世主誕生拯救他們才會這樣的。
趙鼎、劉錡等人也怒趙宋不爭,可這並不代表他們能接受蔡仍取趙宋而代之,他們更希望蔡仍能憑借其無邊的智慧和才能來拯救大宋,如果是這樣,他們願意跟著蔡仍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可現在形勢明顯向著他們希望的相反方向發展了,宋江等人甚至希望蔡仍現在就表態、現在就登基為帝!
還好——
聽了宋江的話,蔡仍滿臉喜色的臉,頓時就是一沉,道:“什麼龍興之地,這話也能亂嗎?”
蔡仍毫不客氣的教訓宋江道:“我是因為不忍心你們和東南之民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希望你們和東南之民有一線生機,才帶著你們來到這裏,創造嶄新的生活,我不是想反大宋、反陛下,才做這一切的……”
宋江一聽,就知道蔡仍不想現在就登基、現在就反宋,進而不禁有些失望!
不過——
宋江並不是容易氣餒的人。
而且,宋江知道,蔡仍今不登基、今不反宋,早晚有一也得登基、也得反宋。
因為,蔡仍發展到了如今這種地步,就算蔡仍能容得下趙宋,趙宋也一定容不下蔡仍。
宋江心道:“手握十萬精兵,還有一個可以源源不斷提供人員糧草物資的大後方,窺探趙宋的經濟命脈,趙宋又豈能對你放心?”
宋江知道蔡仍是絕頂聰明之人,他能想到的,蔡仍一定也能想到。
如此,蔡仍還堅持不登基、還堅持不反宋,那一定是因為蔡仍覺得現在還不是登基、不是反宋的時候。
想通這些,宋江立即道:“是下臣口誤了,還望大都督責罰。”
蔡仍道:“罰你閉門思過三日、抄一百遍綱領。”
一聽蔡仍所罰內容,宋江立即就明白了蔡仍的意思是,讓他將心思放在推廣綱領上,別去考慮其他的事。
實話,對此,宋江多少有些失望。
可宋江也明白,搞管理、搞建設,他根本就比不了趙鼎,搞軍事,統兵打仗,他根本就比不了劉錡等人,他要想有所建樹,也隻能是在政治上下功夫了。
想明白這些,宋江一拜在地,道:“諾!”
打發宋江去抄綱領了之後,蔡仍道:“趙長史,劉司馬,你們陪我走走。”
如果將蔡仍的勢力比作一個朝廷,那趙鼎現在無疑就是宰相,而劉錡則是樞密使,也就是,他們兩個就是蔡仍的左膀右臂,一管文,一管武。
當然了,因為趙鼎和劉錡現在還沒有完全得到蔡仍的信任,他們現在的權力還有些大打折扣——蔡仍不僅設置了很多限製他們的製度和機構,還給他們畫了框框,關鍵是還遙控他們。
可即便是這樣,趙鼎和劉錡也是蔡仍的宰相和樞密使,也是蔡仍的左膀和右臂。
最重要的是,趙鼎和劉錡是真有才,輔國大才,因此,除非是到了萬不得已,否則蔡仍是不會考慮將他們換掉的。
如此,蔡仍勢必要跟趙鼎和劉錡開誠布公的談一談,爭取收了他們的心。
而趙鼎和劉錡也想開誠布公的跟蔡仍談一談。
所以,三人一前兩後的走到了一條溪旁。
同時沉默了許久,蔡仍才看著那片溪道:“涇溪石險人兢慎,終歲不聞傾覆人。卻是平流無石處,時時聞有沉淪。”
趙鼎是宰輔之才,自然能明白蔡仍此詩是:船行於水上,遇險不傾,平流卻覆,是因為船是人在掌控著的,船的載沉並非取決於水路的平險,而是由掌舵者決定。
不僅趙鼎能聽出來蔡仍的意思,平時愛讀書的劉錡,也聽出來了蔡仍的意思。
趙鼎看著蔡仍的眼睛,開門見山的問道:“將軍可是覺得咱們大宋這艘船要翻,準備棄船逃生嗎?”
見趙鼎問得如此直白,劉錡覺得趙鼎有些孟浪了。
可劉錡轉念一想:“事已至此,不直接問,又能怎麼樣,難道繼續裝作不知道這些事嗎?”
想通這些,劉錡也看向蔡仍,等著蔡仍答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