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的。
大事不好了。
潛入到金國內部的石秀,打聽到,宋金達成協議,大金出兵五十萬,大宋出兵一百萬,聯合討伐蔡仍。
不僅如此,完顏阿骨打還站在道德的高度批判蔡仍,稱:蔡仍身為宋臣,深受大宋皇恩,還納了大宋皇帝的三個女兒,結果,在外出統兵打仗的時候,無故擁兵自重,不為人子,人人棄之,當共討之。
如果隻是,也就罷了。
關鍵,完顏阿骨打的討叛聲明發出不久,就得到了西夏國主李乾順的響應,李乾順聲稱將要出兵三十萬,配合大金和大宋出兵討伐蔡仍。
如果,西夏出兵來討伐蔡仍,蔡仍勉強還能想到,那麼有一個消息,卻是蔡仍始料未及的。
這個消息就是,高麗竟然也要出兵三十萬,來討伐蔡仍。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蔡仍這個氣啊,要,大宋、大金、西夏與我接壤,擔心我成為他們的威脅,出兵來討伐我,也就算了,我跟你高麗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還哪哪不挨著,你為什麼也要來攻打我?
蔡仍大發雷霆,將呼延慶、張言、張僅和趙良嗣、王介儒(他二人是前段時間出使西夏的使臣)叫來,責問道:“你是怎麼出使的女真,又是怎麼與黨項接觸的,怎麼會讓他們跟大宋結盟?”
不論是呼延慶、張言、張僅,還是趙良嗣、王介儒,全都沉默不語,默默的接受蔡仍的訓斥。
事實上,這事不怨呼延慶、趙良嗣等人。
那怨誰?
怨蔡仍。
蔡仍的外交原則太強硬了,無論是對大金,還是對西夏,都是寸步不讓。
與蔡仍正好相反的是趙佶,無論是對大金,還是對西夏,趙佶都謙讓有禮,並且肯花錢買平安,也就是願意向兩國獻上歲幣。
更為重要的是,不論是完顏阿骨打,還是李乾順,都是這個時代的人傑,他們很清楚,蔡仍和趙佶誰當他們的鄰居,對他們而言才更有利。
再者,除了趙佶那個傻帽,誰不是聯弱抗強?
所以,完顏阿骨打和李乾順沒做太多的掙紮,就選擇了大宋當它們的盟友,選擇兵強馬壯、侵略性又強的蔡仍當它們的敵人。
這些事其實不難分析,甚至不難打探。
等蔡仍的氣頭過去,蔡仍手下的一眾謀士很快就幫蔡仍捋清了這些。
蔡仍不是接受不了錯誤的人,他給了呼延慶、趙良嗣等人一些升賞,然後又勉勵了他們幾句,以此來表示,錯的人並不是他們,而是自己。
蔡仍都已經是皇帝級別的人了,能做到這些,已屬不易,呼延慶、趙良嗣哪還能再怪蔡仍?
不過——
對於自己的外交原則,蔡仍並不後悔。
軟弱的外交,固然能苟一時之安,但卻會後患無窮。
而強硬的外交,看起來有些被動,但隻要挺過眼前的困境,卻可以長治久安。
很快,就又有不利於蔡仍的消息傳來:
“大宋起兵三十萬,號稱一百萬,分別由姚古、種師中、郭藥師統帶,在代州、雄州和廣信軍集結。”
“西夏起兵十萬,號稱三十萬,分兩路,一路走河清軍,一路走金蕭軍,直逼雲左而來。”
“金國起兵十五萬,號稱五十萬,分兩路,一路直奔鬆亭關,一路直奔榆關。”
換而言之,宋、夏、金三國同時向燕雲發難,準備從四麵八方攻來。
而且,高麗也屯兵十萬在其西北方,對外號稱聚集大軍三十萬,作出隨時出兵的架勢。
可以,頃刻之間,蔡仍勢力的形勢就急轉直下,麵臨最嚴峻的形勢和考驗。
……
對此,蔡仍將自己手下的一眾大臣召來問策。
新投靠蔡仍的左企弓,雖然已經年過七十,但功利心絲毫未減,自從脅迫蕭普賢女投降了以後,事事都非常積極。
正好,蔡仍也缺這樣的表率。
加上,左企弓原來就是北遼的宰相。
所以,蔡仍表現得很重用左企弓,不僅委以左企弓重職,還在製定燕地基本政策時,經常采納左企弓的建議,讓左企弓幹勁十足。
因此,蔡仍問策,左企弓搶先道:“黨項那兩路大軍其實不足為懼,雲左有長城和險,還有完善的防禦設施,隻要布下足夠的兵力,黨項不付出巨大的代價是進不了關的。鬆亭關的情況也差不多。北邊唯一需要擔心的隻有榆關一路,張覺對於咱們的招降,始終是模棱兩可,微臣還聽,張覺一直在暗中招兵買馬,目前手下已有三四萬人馬,可謂是兵強馬壯,他如果倒向女真,然後引女真入關,那對咱們來,將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微臣愚見,應該給張覺下最後通牒,他如果還不降,直接發兵拿下平州,徹底堵死北下的通道。”
劉彥宗隨後補充道:“如果奪下平州,北方的敵人,不論是女真,還是達旦,都不足為懼。而宋軍的戰鬥力雖然低下,但咱們與宋國之間沒有屏障可守,所以宋軍應該是咱們此役最大的敵人,微臣建議,一旦開戰,便以雷霆之勢敗宋軍,然後派大宋南下,如果條件允許,就一舉伐掉大宋,如果條件不允許,就逼迫大宋劃大河為界。”
李石道:“最好想辦法避免這一戰,咱們燕雲現在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
李石的話到了蔡仍的心坎上。
蔡仍並不怕打仗。
可現在,燕地新複,百廢待興。
別的先不,僅糧食一樣,就夠蔡仍操心的了。
在這種情況下,打仗其實是很不智的。
這時候,蔡仍多少也有些後悔,沒聽綱等人所主張的“先穩重金國和西夏,為此哪怕是付出一些代價”的主張。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關鍵是蔡仍確實不想采用軟弱的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