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雪刃等人在蘇聰蒲謂以及鍾克南的帶領下,避開機關陷阱,順利的走出深山。眾人與尹墨韓係彙合一處,乘上馬匹望南急追。一夜倍道而進,趕了上百裏路,打退了扶風宿雨收買的幾處伏兵,色漸明,東方泛著魚肚白。扶風宿雨兩人遙望不見追兵,撫掌歡笑道:“他們追不上來啦,岔路又多,一定跟丟了。”扶風道:“葉赫真熙這番性命休矣。”宿雨道:“他們人多勢眾,倘若分頭追找我們,對我們極為不利。”扶風沉思道:“如之奈何,他們都不是善茬,可莫要在陰溝裏翻了船。”宿雨猛然道:“後麵塵頭大起,他們是不是追來了?”
扶風回身望去,隻見果然有塵土彌漫跡象,恍然快馬加鞭,急急如漏網之魚,風馳電掣疾馳。兩人奔了一程,回頭一望,依然沒有追兵,好笑虛驚一場,疑神疑鬼,倒像是風聲鶴唳似的逃命。扶風道:“我們隻要躲過了他們這兩的追擊,他們就是拿到解藥,也是無力回了。葉赫真熙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要嗚呼哀哉了。”忽地一個人從旁邊的田壟下竄了起來,叫道:“你們誰?”扶風宿雨兩人兩馬被此人突如其來受了驚嚇,馬嘶鳴人怪叫,以為見了鬼。那人笑道:“怕麼?”扶風宿雨鎮定一下情緒,見此人瘦削高大,臉色鐵青,眉宇之間有一股桀驁肅殺之氣。
扶風恍然想起來什麼,叫道:“你是前些日子被中原武林追殺的那個少年。喂,你叫什麼名字?他們為什麼追殺你?”那少年道:“他們這些自認為名門正派的人每一個好東西想要殺爺的人還沒有出世呢。我遇上他們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扶風一豎大拇指,誇讚道:“有性格,有骨氣。你可以告訴我們你的名字麼?”少年道:“來慚愧,我叫任力。”扶風道:“那帝教主任逸雲是閣下什麼人?”任力道:“正是家父名諱。”扶風宿雨麵麵相覷,臉上露出喜色,道:“我們是同道中人。你父親與我們蝴蝶城主大有淵源,我們都是被武通夏侯憎惡的人。不知任公子在此何幹?”
任力聞言幾欲墮淚,悲戚地道:“我父親在一月前閉關練功,不想被段問那個老賊關在關內,出不來。他竊奪大權,做了教主。我帶著我的母親逃出帝教,中途被人下毒。我的母親中的孤鴻莎之毒,命懸一線,我千裏迢迢趕赴陰山想要取得解藥,救她老人家。趕了幾的路,困乏了就在路邊睡著了。聽到你們的話,適才醒來,想要問個路徑,這才衝撞了二位。”扶風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宿雨道:“段問真的反了。”任力道:“我與段問這個老賊不共戴。二位是蝴蝶城的人,我懇請二位幫助我鏟除段問,必有厚報。”扶風沉吟一下道:“這件事我們得稟報過城主,然後才能行事,請恕我們不能擅做主張了。不過,我這裏有孤鴻莎的解藥,你可以拿去救你的母親。”
任力大喜過望道:“真的?”扶風道:“這還能有假麽?”將一件物事遞給他。任力接過手中,打開是一個盒子,盒子裏麵是一個藥瓶,聞了聞香氣撲鼻,歡喜拜謝道:“多謝贈藥。日後自當報答。”扶風道:“何用你報答,隻要你別將藥丟了就行了。”任力道:“這是救我母親的解藥,對我來就算是千斛珠玉也不肯丟棄,怎麼會弄丟了。敢問二位高姓大名。”扶風道:“我叫扶風,這位是我師弟宿雨。”任力道:“請恕我救母心切,這便告辭了。後會有期。”調轉馬頭往南疾馳而去。
宿雨道:“你為什麼將解藥給他?”扶風狡黠的笑道:“榮雪刃、文襄他們隻道解藥在我們身上,一心一意要追上我們。我們勢單力弱,倘若被追上了敵不過,大可以哄騙他們將解藥放在某個地方,我們可以伺機脫身。任力救母心切,決計不會將解藥給人,這一來我們不僅卸掉了身上的包袱,而且是萬無一失,輕輕鬆鬆的可以回蝴蝶城複命了。”一笑接著道:“任力得了我們的恩惠,必定感恩戴德,日後一定會重金酬謝,好處多多。”宿雨笑道:“妙極妙極。倘若日後榮雪刃、文襄他們知道了,解藥被任力拿去救了他的母親。錦衣衛跟帝教這場仇結的可就深了。”扶風笑道:“看來我們這不僅是一箭雙雕,而是一石三鳥啊。”
任力拍馬奔馳間,陡然見前麵山坡上煙塵滾滾,駐足觀看,卻見是一個熟悉的身影,驚異的脫口道:“車敏。”那馬背上的漢子虯髯紮鬢,身材魁梧,腰間插著一雙短斧,剽悍非常,正領著一隊人馳過。車敏是帝教五虎堂霹靂五虎之一,奉了新教主段問的號令前往各地通知教眾回教議事,實則是加以威脅利誘,讓教眾服從他而已。車敏聞言,轉頭一看,竟是少主,這一驚不,拍馬疾走。任力大叫道:“車敏,你這個叛徒,哪裏走?”拍馬急趕,不往南去,卻向北追來。任力邊追邊罵道:“我爹待你不薄啊,你竟敢跟段問那個狗賊狼狽為奸,合謀害我爹娘。我非將你剁成肉醬不可。”
車敏心虛理虧,不敢與他交戰,拍馬疾馳,隨行的教眾自知少主性情火爆,手段狠歹,見勢不妙,各自溜開了。任力所乘乃是日行千裏的良駒,黃驃寶馬,四蹄揚塵,追風逐電似的,相距車敏愈來愈近。車敏心頭發怵,驚魂欲飛,眼望前麵一條河流阻住去路,情急之下,顧不得水深水淺,縱馬撲入河水中,幸好那水不深,跨馬渡過河去。任力咬牙切齒的怒罵不休,縱馬追過河對岸。車敏自知逃脫不得,索性將心一橫,腰間拔出短斧,心驚肉跳的等著任力,臉上還是故作鎮定,不肯示弱。車敏這對短斧每一把都重十餘斤,背厚刃薄,鋒利異常,曾經仗著它擊殺過很多猛獸,足見其驍勇善戰了。然而他深知任力年少勇武,生神力,手上的寒月刀乃是鎮教之寶,削銅斷鐵,犀利無匹,他情知不是敵手,迫於任力追的緊了,這才橫下心決一死戰。
任力快馬趕到,雙眼噴火,行如烈火,大吼一聲,拔出腰間的寒月刀,淩空一躍撲向車敏。車敏雙斧交錯格架,刀斧相交,迸出一溜火星。車敏一雙手腕劇痛,臉上汗珠都滾落下來。任力借著反彈之力,倒縱回馬背之上,兜轉馬頭再次殺來。車敏這一次守中帶攻,左手中的短斧揚起格架,右手中的短斧橫裏朝著他的胸膛削了過去。任力叫一聲:“狗賊安敢如此。”用上全力將寒月刀壓了下去。車敏抵抗不住,眼看著右手中的短斧就要砍在自己的左手上,急忙收勢。任力於此時大叫一聲:“下去。”一腳踹在他的胸腹之上。這一腳力量大的驚人,居然將他踹的翻下馬背,狼狽的想要掙紮起來。他陡然聽得馬嘶鳴的聲音,抬眼間就見任力勒起韁繩,那馬一對前蹄揚起數尺高,朝著他踩將下來。車敏駭魄出竅,顧不得爬起來,身子著地一滾,望著一邊滾了開去。
任力目光鋒利如刀,那前踢落下,塵土四濺,陷地一尺餘深。車敏馬下餘生,,心有餘悸地道:“少主定要殺我而後快麼?”任力道:“我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方泄我心頭之恨。”車敏見旁邊是個壕溝,踴身跳過去,竄進密林中去了。任力冷笑道:“虧你還是五虎堂的霹靂斧君,竟是如此膿包。”飛身下馬追入密林。車敏耳聽風聲,猛然回身一斧削了過去,這一下猝然出手,招數沉猛,勢挾勁風,冷氣颼颼,好是厲害。任力倒吸一口涼氣,暗駭之下急向側閃。車敏斧頭沉重,難以中途變招,否則在這先聲奪人,搶了先機之下,後招跟進,必可傷了任力。任力寒月刀就在此時疾劈向他脖項,寒芒閃爍,疾快如電。車敏不及逃遁,揮斧相迎,拆鬥十數招,心慌意亂,處處見製於人。
任力飛起一腳將他踹翻,飛步搶上就取他性命。車敏情急智生,用斧頭將地麵上的沙土掀起。任力疾步後退,遮住雙眼,等到塵埃散去,車敏已經跑遠翻上了馬背,揚長而去。任力展輕功過去掠上馬背,拍馬急趕。車敏回頭叫道:“少主,我們也是迫於無奈這才背叛教主,你別逼我了。褚吟現在在帝教總舵神農架,你快去救她吧。”任力大驚道:“你們抓了她?”車敏道:“她是被霹靂劍侯奇抓的,不幹我的事。”任力道:“反正都是你們五虎堂做的,是不是你都一樣。我先宰了你,然後去救她。”
二人一前一後又奔出數十裏,車敏心急如焚,魂飛魄散,想要一個萬全之策保住性命,可是計無所出,心中恨道:“撞上了這個煞星,死定了。五虎堂悔不該接受段問的差遣,送信召集教眾,功勞沒有撈到,反將性命搭上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羊肉沒得吃,空惹一身臊。”任力殺氣大發,吼叫道:“殺。”這一聲吼有如晴霹靂,直嚇得車敏靈魂出竅,心神渙散,心口狂跳,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車敏回頭看看他追的近了,猛然心生一計,驀地回身,瞧得清楚,將左手中的短斧飛擲出去。任力全然料想不到他會用這麼沉重的鋼斧當做暗器使用,未及提防,閃的略慢了一刹,右肩頭被斧刃削了一道口子,鮮血汩汩流了出來。任力顧不得駐足包紮傷口,忍著疼痛奮力拍馬趕上前去,叫道:“狗賊如此可惡,不宰了你誓不罷休。”車敏見一斧子沒有殺了他,反增添了他的仇恨,失去了一件斧頭更是難以與他迎戰,自知命懸須臾,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去,猛然間良心發現,道:“少主,隻要你不殺我。車敏願意為少主肝腦塗地殺回帝教,救出教主。”任力喊道:“你們抓了褚吟,罪該萬死。你現在上無路入地無門,這才來投靠我,晚了。你還是下地獄去懺悔吧。”
車敏叫道:“少主,我們原本是被逼無奈,非出本心。車敏今日所言句句是真心話,如果二心誅地滅。”任力那裏能夠聽進他的肺腑之言,決心殺了他以泄心頭之恨。兩人相距數丈,任力一聲大叫,從馬背上縱身掠起,身如狂飆一般撲在車敏身上,兩人摔下馬背,滾在山坡下。車敏雙膝一曲,跪下苦苦哀求道:“少主饒命啊。請留下我有用之身,我率領五虎堂的兄弟們投在少主麾下,任由差遣,絕無二話。”任力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站起來與我打。”車敏道:“既然少主執意殺我,大不了一死而已。我車敏也是堂堂七尺男兒,一條硬漢,寧可戰死也決計不束手待斃。那好,我就跟你拚了。”掄動斧頭吼叫著撲上前來。
兩人這番交手,車敏拚死力戰,悍不畏死,每一斧下來都是雷霆萬鈞,有泰山壓卵之威。任力忙於招架,意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勇力,可見一人舍命百夫難當,攝於他視死如歸的瘋狂舉動,不敢過分逼近,一時處於被動還擊。
榮雪刃、文襄等人在高阜處,屏息凝神觀看他們兩人打鬥。文襄道:“這個少年我認識。他名叫任力,乃是帝教主任逸雲的兒子,所使的是下名刀寒月刀。當日他與祝彪的屬下廝殺,我出手誤傷了與他同行的一個叫褚吟的姑娘。我於心有愧,想去幫他。”榮雪刃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們去助他一臂之力。”鍾克南道:“我聽帝教乃是白蓮教的分支,被朝廷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我們還是先分清敵我再吧。”榮雪刃道:“克南兄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帝教而今在任逸雲的雷厲風行的治理下改弦更張,移風易俗,遵禮守法教化教眾安貧樂命,弊絕風清,人人向善,絕無作奸犯科之徒茲擾地方。武林稱頌,有口皆碑,已經不是數十年前那個橫行江湖,禍害百姓的魔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