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塵埃落定(2 / 3)

任力提著寒月刀踱下聚義堂來,道:“段問老賊,還我爹命來。”段問道:“這是你我的私人恩怨,我們來單獨解決。帝教的兄弟們以前都是你的兄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放他們一馬,給我們帝教留下一點種子吧。”帝教教眾此時群情激昂豪壯,異口同聲的道:“我們願意同教主一塊赴死,絕不苟且偷生,投靠朝廷。”段問道:“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這時兩名官兵奔來,稟道:“回稟榮大人,西邊出現了一彪人馬打著無情宮的旗號。東路一夥來曆不明的人馬殺上山來,攻打甚急。”榮雪刃道:“不要理會無情宮的人,蘇聰蒲謂帶兵下山阻截來犯敵人,殺退他們就是了,不要追擊。”蘇聰蒲謂應聲道:“是。”

文襄笑道:“段問,你的人緣倒是很好啊,這麼多人來為你捧場送行,很是出乎意料啊。”遂道:“任力兄弟,還等什麼?難道要縱虎歸山麼?”段問道:“兄弟們,山下有人來接應我們,我們拚死一戰,殺出一條血路。”霎時眾人山崩地裂般的一聲喊:“殺。”向著官兵衝擊過去。榮雪刃揮師掩殺,殺聲震,血肉橫飛,昏黑地,血流成河。段問手中一杆長槍神出鬼沒,變化萬端。官兵阻止不住,眼看就要被他突破重圍。任力寒月刀刷的出鞘,淩空一躍,漫空寒光卷了過去。段問聽得頭頂風聲勁急,身子一轉,長槍一抖飛刺任力。任力將身一長,淩空一個翻身,從槍尖上竄過,冷峻的站在他的身後,道:“段問,還想走麼?我任家待你不薄,你用卑劣的手段害得我任家家破人亡,百年基業毀於一旦,簡直是禽獸不如。”

段問道:“我是不仁,你又能好到哪去。他們都是你的兄弟,你要引來官兵對他們趕盡殺絕,甘當朝廷的鷹犬。帝教分舵的兄弟們都不會擁護你重新做教主,他們以後就是你的死敵,往後你要時時提防他們暗算你,整會活在恐懼之中。夢中會有兩千冤魂向你索命。”任力一怔道:“我沒有引來官兵,你別錯怪我。”段問笑道:“他們會信你麼?死了這麼多人,你良心上就沒有一點內疚麼?”任力道:“我隻是想殺你報仇而已。”段問道:“好啊,來吧。”任力道:“我姑姑呢?”段問道:“她很好,她的兒子可是你的兄弟,你不會將他殺了吧?”任力道:“姓段的都必須死。”段問道:“我沒看錯你,你就是一個嗜殺成性,殘忍刻薄的牛犢子。”任力道:“廢話少,納命來。”運刃如飛殺奔過去。

段問使出渾身解數,將一杆槍舞的如遊龍戲珠,霍霍生風,將任力罩在槍網當中。任力隨機應變,反應快捷,身軀矯健靈敏以剽疾的刀法將他的招數化解與無形。段問心道:“這子近日功夫精進甚快,真是愈戰愈勇,武功一日千裏,突飛猛進,假以時日必定成為一個武林一流高手。可惜了帝教的魔力神刀刀譜失傳,否則以他生神力一定練成這樣的神功。”一想到魔力神刀奧妙,倏地想道:“如果他練成了這樣的魔刀刀法,加上寒月刀身上的魔性,一定駕馭不住,走火入魔,失去本性,變成下殺人魔王。”任力見他分神,精神渙散,急使兩招蕩開長槍,揉身急進,寒月刀追風逐電似得迎著他的胸口劈落,冷聲道:“段老賊,你的死期到了。”

段問雙手挺搶急架,那寒月刀徑自將槍身劈成兩截,刀勢未老,勁急的砍入他的胸膛,血如潮湧,流淌了出來。段問三魂渺渺,七魄幽幽,瞳孔收縮,口中溢出血來,含糊道:“好好對待褚姑娘。”任力詫異的注視著他,將寒月刀壓了下去,直入他的內髒深處。段問伸起一隻手掌,緊緊抓著他的肩膀,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聲若遊絲的道:“任家失傳的魔力神刀刀譜極有可能在武通夏侯府上。”任力一驚道:“你什麼?”段問雙眼一閉,腦袋耷拉下來,已是氣絕。任力一腳將他踹翻,將寒月刀舞的風馳電掣殺了一番教眾,撲通一下坐在地上。褚吟慌得疾奔過來,呼喚道:“任哥哥。”

侯奇,車敏等教眾尚在負隅頑抗,做最後的垂死掙紮。秦上、張千率眾官兵將他二人團團圍住,亂刀砍殺不休。侯奇與秦上惡戰數十招,精疲力竭,出招稍慢被秦上一刀砍了個斜肩帶背。張千不甘示弱,疾出兩招,將車敏一對鋼斧挑飛脫手,揚刀將他腦袋剁了下來。秦上張千道:“還有冥頑不靈者,他們就是榜樣。”帝教教眾餘眾數十人聞言,目注著段問以及死難的兄弟,不願苟且偷生,將手中兵刃橫在項下,一起自刎身亡,悲壯慘烈之極。任力望著他們如此,一聲大叫,口噴血箭,暈厥過去。文襄亦是不忍目睹,道:“兔死狐悲惡傷其類,人之常情。”

任力半晌醒轉,道:“吟兒,扶我起來。”褚吟道:“你受了傷,身子很是虛弱,要做什麼?”扶起任力。任力與她來到後堂,穿房跨院,來到一所房間外,房門緊鎖。任力揚起寒月刀將鎖子劈落,推開房門。褚吟瞧見房間中有一個中年婦人懷抱著一個十餘歲的孩子,正在嚶嚶啜泣。褚吟道:“他們是?”任力有氣無力地道:“姑姑,我來救你了。”那婦人詫異地問道:“你父親呢?你姑父呢?”任力道:“他們都死了。”褚吟方始明白這個婦人就是任力的姑姑,也是段問的結發妻子,懷抱著的孩子自然就是段問的兒子了。那婦人瞧著他手中鮮血淋漓的寒月刀,仿佛什麼都明白了,任力既然活著,那麼就不會放過段問的骨血。褚吟亦是這麼想的,他們而今已是不共戴的仇人,孩子長大後還會來報仇,想任力一定是來斬草除根,杜絕後患的。

那婦人道:“問對不住你們任家,我對不住你們任家的列祖列宗。”著將懷中的孩子放在地上,推了一把,禁不住已是淚流滿麵,心如刀絞。那孩子看到母親傷心難過的樣子,深受感染哭泣著道:“哥哥,我爹呢?”褚吟猛地拽住任力的手臂,道:“任哥哥,不要。”任力目住著她期盼的眼神,千思百轉,良久抱起了孩子,道:“你爹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你跟你娘去找他好不好?”孩子真地道:“好。哥哥帶我一塊去好不好?”任力道:“哥哥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跟你們一塊去了。你要學會照顧自己,要聽娘的話。”那婦人以淚洗麵,兄弟鬩牆,骨肉殘殺,她早已是司空見慣,可是輪到自家竟是萬般的不舍,隻想兒子死後,絕不願獨活。

任力道:“姑姑,今是我跟吟兒大婚的日子,我是來請姑姑去赴喜宴的。”那婦人跟褚吟同時一怔,均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任力道:“吟兒,難道你不想嫁給我麼?”褚吟喜極而泣,用力的點頭道:“我願意。我願意。可是就今麼,太倉促了,我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呢。”任力道:“我們劫後餘生,大難不死,恍如隔世。我不想錯過了,今生後悔,明的事誰也不準,不是麼?”褚吟道:“我聽你的,任哥哥。”任力笑道:“這就對了。”那婦人仍舊將信將疑的看著他,出聲不得。任力道:“帝教的人都死了,姑姑是我的長輩,就請姑姑為我們主婚吧。”那婦人道:“你的是真的?”任力道:“姑姑難道不情願麽?”那婦人道:“我願意,可是?”任力道:“沒有可是。”

那婦人一霎時熱淚盈眶,喜出望外極了,感動之下慌忙拜謝道:“謝謝你不殺之恩,我跟我的兒子對你任家的恩情今生今世沒齒不忘。”任力道:“姑姑不要見外了,什麼殺不殺的,嚇著了孩子。”任力與褚吟,那婦人跟孩子四人來到聚義堂的時候,榮雪刃文襄等一幹官兵早已將遍地的屍身清理幹淨。無情宮的人聽了段問為任力所殺,竟不來赴宴退去。東路上來曆不明的人馬衝殺一陣,拚不過官軍,亦是逃之夭夭。蘇聰蒲謂隻是一夥散兵遊勇,烏合之眾。榮雪刃心想沒那麼簡單,這夥人八成是大盜吳十三等流,段問的外援,有心揮軍追殺,又怕惹來是非,引火燒身,暗道:“如果他們真是寧王派來接應的援兵,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有稟明夏侯大人,貿然行動,豈不是自惹其災。”隻好罷兵,息事寧人。

榮雪刃等人聽了任力想要舉辦婚禮,大出意外,甚是覺得高興。文襄一拍胸脯,道:“我就是你們兩的證婚人。”段問原本是要與褚吟舉辦婚禮的,喜堂,酒宴等事都是現成操辦妥了的,略加張羅就好。一個下人捧來了段問給褚吟準備的鳳冠霞帔大紅喜服。任力就穿了段問那一身喜服,略覺寬大了些,隻湊合著穿了。任力道:“隻是少了鼓樂,委屈你了。”褚吟麵色酡紅,嬌羞的道:“很不錯了,不要挑剔了。”聚義堂上彩燈高懸,紅燭輝煌,喜氣洋溢,喧聲笑語沸騰之極。至此,榮雪刃,文襄證婚,任力的姑姑做主婚人,就在聚義堂拜了地,姑姑,對拜舉辦了婚禮。任力望著堂下十數桌官兵狼吞虎咽,杯來盞往,不亦樂乎。不覺笑道:“這頓酒宴權當是犒勞大家的酒宴了。”那奢靡豪闊的酒宴都教官兵饕鬄一餐,風卷殘雲似得吃個幹淨。任力引著褚吟喝了三杯兩盞,向眾人拱手道:“色不早,任力告退了。”蘇聰蒲謂,秦上張千四人不依不饒強扯硬拽,又跟任力喝了幾杯方才鬆手。

其時夜空中金色圓月體態輕盈地散發著清輝,繁星滿如海波在日光下湧動,異常明麗。任力與褚吟心意相通,都不願意住進新房,手牽著手悠閑自在,輕鬆適意的來到褚吟被段問軟禁的那所房間。任力將房門反閂上,望著魂牽夢縈,為之神魂顛倒的心上人,笑道:“你想什麼呢?”褚吟道:“我今真的很高興。”任力道:“今生死喜悲兩重,我們要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時光。”徑自坐下來握住她的手。褚吟雙頰生春,羞赧的垂下頭去。任力道:“吟兒,你真是風姿綽約,嬌豔迷人,怪不得段問那個老賊也對你垂涎三尺了。”褚吟嗔怒道:“還。”忽爾抬頭,目光堅定的問道:“任哥哥,你愛我麼?”任力道:“你呢?我真有點迫不及待了。”褚吟眼光中泛著異彩,胸脯起伏,充滿了柔情蜜意,偎依在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