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襄、任力、褚吟三人抵擋不住,退縮在一角,負隅頑抗。許幽雲望著他們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傷,道:“兄弟們,放箭射死他們。”教眾退後數十步,十數人拈弓搭箭瞄準了他們。許幽雲道:“褚吟,教主很喜歡你,你不想死的話就走過來。”褚吟道:“我要跟任哥哥死在一起,也不會忍辱偷生。”許幽雲怒道:“放箭。”十數支利箭飛蝗般挾帶勁急的風聲激射而去。文襄,任力揮舞刀削劈,身上中了幾箭。許幽雲道:“再放。”驀地一杆大刀雷轟電轉暴劈過來,將數名箭手劈翻,接著又是一杆大刀從後麵翻卷而至掃翻餘下的幾名弓箭手。許幽雲將身子向後一躍,叫道:“你們是什麼人?”秦上張千道:“別管我們是什麼人,隻要知道我們是你們的追命閻王就是了。”
文襄道:“你們怎麼不早來,害得我們險些送了命。”秦上張千道:“榮大人怕文大人有什麼閃失,差我兄弟兩個上來接應。山路上阻截的太厲害了,我們好不容易殺了一條路衝了過來。”文襄道:“好了,榮大哥呢?”秦上道:“也快到了。文大人歇一會,我兄弟兩殺一陣,為你解恨。”文襄一屁股坐在地上將腿上,手臂上中的箭咬牙拔了出來,用自帶的藥敷上包裹。任力同樣坐下來拔出身上的箭,向他索要的金瘡藥敷上,包裹了,拉著褚吟的手,道:“我們死不了了。”褚吟道:“這多虧了文哥哥舍生忘死,豁出了性命的幫我們。我們該謝謝文哥哥才是。”文襄道:“義不容辭,吟兒妹妹哪裏話,這不是太見外了。”
許幽雲等人將秦上張千圍在核心,雖然人多勢眾,可是怎經得起龍雀雙鋒大刀大開大合,狂砍暴劈,駭電奔雷般驚動地的威勢。許幽雲等眾近他們不得,均是膽戰心驚,神魂欲飛,膽如鼠的早嚇得溜之大吉了。許幽雲叫道:“一群飯桶,殺啊。我們這麼多人都殺不了他們兩個,還有什麼臉活著。”秦上張千想道:“擒賊先擒王,先殺了這個領頭的,他們就一哄而散了。”兩人心有靈犀,縱身一躍兩口大刀淩空疾劈而落。許幽雲吃一驚,縱身掠開,誰知兩口大刀如影隨形追了上來。在電光石火間他縱身而起,兩口刀鋒從足下揮過,中途一轉刀鋒轉過倒劈了回來。許幽雲雙足剛剛落地,眼見兩口大刀一上一下翻騰急卷而至,風聲颯颯,寒氣森森,嚇得驚魂出竅,卻是再也難以閃過。秦上手中的大刀砍的是他的中盤,將他攔腰砍斷。張千砍的是他的下盤,徑自將他的雙腿砍去。
帝教教眾眼睜睜看著許幽雲被他們手中的大刀砍做三截,屍分四具,嚇得大氣不敢喘,呆若木雞。秦上張千道:“還不快滾,想死麼?”眾人連跌帶爬,失魂落魄的奔出院,走得無影無蹤。文襄道:“你兄弟兩出手不凡,武藝精熟,殺了這個大壞蛋,我這給你們記一功,回去之後會如實稟報夏侯大人。”秦上張千高興的道:“多謝文大人為我們美言。”文襄道:“你們扶著我到聚義堂等候榮大哥他們的大兵。”任力攜著褚吟,秦上張千攙扶著文襄來到聚義堂。此時帝教教眾都去阻截官兵,男女老幼爭先恐後的逃命,哪有人還在這守衛。文襄大模大樣的坐在教主的太師椅上,道:“什麼破教主的位子,爭著搶著要坐。”任力想要發作,褚吟製止了他。
東方泛白,霞光普照大地,殺聲震,金刃拚擊聲愈來愈近,清晰可聞。文襄道:“帝教的人真是凶悍剽疾,打了一夜才打到這裏。”褚吟道:“文哥哥,你們可不可以高抬貴手,放過那些不反抗的人。”文襄道:“吟兒妹妹開了口,我就答應你,饒了他們,可是不允許再住在山上。帝教就此解散,還我大明這一方朗朗乾坤。”任力道:“你憑什麼這麼做?”文襄道:“帝教教眾良莠不濟,魚龍混雜,其中多是凶狠暴戾之徒,奸險狡詐之輩,借著這塊地方拉幫結派,擾亂地方秩序,影響百姓生命安全,乃是一大隱患。不解散難以保證他們不會故態複萌,占山為王,搶男霸女,為非作歹。”任力冷笑道:“你們原來是不安好心,還什麼為了社稷長治久安著想,根本就是朝廷鏟除異己。”文襄道:“隨你怎麼想。我隻是奉命行事。”任力道:“事已至此,夫複何言。”
那段問領著侯奇,盧氏兄弟,車敏等百十來人如被逼入死角的羊群,抵抗不住如潮水般的官兵奔了回來。他們一見聚義堂上文襄傲然高坐,任力褚吟坐在一邊,堂下站立著兩個身材高大魁偉的執刀大漢,怒發衝冠,殺氣衝頂。段問道:“本座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兄弟們,殺了他們。”眾人發一聲喊就要殺上聚義堂。榮雪刃、蘇聰蒲謂領著上千官兵蜂擁而至,將他們圍住。段問等人左顧右盼,自知大勢已去,灰心喪氣之極。段問道:“你們就是仗著人多,以眾欺寡,仗勢欺人。本座死也不服。”榮雪刃道:“你逆而行,違背道義,公然與藩王勾結陰謀作亂,人神共憤。這是你咎由自取,我奉勸你們放下武器投降。”
侯奇道:“教主,我們跟他們拚了。”盧氏兄弟道:“是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段問道:“你是誰?”榮雪刃道:“榮雪刃。”段問點頭道:“不錯,你是浪子。本座敗在你的手下,心悅誠服。你原本也是江湖中人,我們依江湖規矩來個單打獨鬥,你看如何?”榮雪刃道:“好,按江湖規矩來,你們誰先來?”盧氏兄弟道:“我們。”榮雪刃道:“我用我的護花刀來會你們。”蘇聰蒲謂叫道:“殺雞焉用牛刀,我們代勞了。”盧豹舞動雙錘道:“報上名來。”蘇聰道:“區區一介草莽,不值一提。動手吧。”仗著一雙菜刀縱身撲了上去。蒲謂此刻仗著金銀劍與盧廷的鬼頭刀殺在一處。四人兩對在眾目睽睽之下殺得難分難解。蘇聰吼叫連連,手中一對菜刀招招奪命,凶悍無比,逐漸搶占了上風,逼得盧豹手忙腳亂,一雙鐵錘隻有招架的份。
蒲謂一對金銀劍厲芒閃閃,迅捷如風,拆鬥十餘招愈見快捷,,仿佛驚濤駭浪向盧廷急湧。盧廷目不暇接,刀法施展不開,退縮不已。蘇聰叫一聲:“著。”身子斜轉,足下滑動之間一刀劈中盧豹左臂。盧豹身子半轉,揮錘擊打。蘇聰似乎早已預料到他要出這一招,身子匪夷所思的幾乎貼著地麵,飛快的雙刀起落,劈在他的腿上。盧豹當即倒在地上,慘叫不已。蘇聰縱身躍起,一刀朝他當胸劈落,開膛裂肚,結果了性命。盧廷失聲叫道:“大哥。”蒲謂道:“送你去與他相見。”一對短劍突破了他的刀網,刺入他的胸膛,急速的拔出,兩股血箭激射出來。盧廷身軀僵硬的倒在血泊之中。
侯奇道:“我要殺了你們。”縱身跳了出來。車敏道:“一對一這才公道。”舞動雙斧走上前來。秦上張千道:“兩位兄弟殺了一陣,這一陣讓給我們吧。”蘇聰蒲謂道:“憑什麼我們的獵物讓給你們,不成。”秦上張千不依,蘇聰蒲謂不讓,兩方爭得麵紅耳赤,喧鬧成一團。榮雪刃道:“蘇聰蒲謂退下。”蘇聰蒲謂悻悻地走至一邊。秦上張千道:“多謝榮大哥給我們這個機會一顯身手。”秦上道:“霹靂劍侯奇,聽你的劍法又快又狠又準,很有特色,算得上是一個狠角色。你我放對,不知鹿死誰手呢?”侯奇道:“我看閣下也非泛泛之輩,為什麼助紂為虐呢?”秦上怒道:“你什麼?”
段問接口道:“當今正德皇帝朱厚照荒淫無道,刻薄少恩,自私狹隘,魚肉百姓,偏聽偏信,重用奸險人,賢良之士隱於江湖。如此一個奸臣弄權,烏煙瘴氣的大明皇朝,上壅下閉,你們還為他賣命,真是愚昧至極。”榮雪刃道:“主上乃是被幾個人蒙蔽聖聰,終有撥雲見日的一。大明國運昌祚,黎元樂業,國步龍騰,你們陰謀作亂,塗炭生靈,震動下,罪該萬死,還巧言令色,掩飾己過,死到臨頭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段問歎息一聲道:“段某原想浪子是個洞明世事,通達事理,明辨是非的豪傑,今日所見不過如此。朱厚照這個窮奢極欲,咎集驕滿,寡廉鮮恥,好高騖遠的狗皇帝終有一要自食惡果。”
榮雪刃道:“你殺害仁義為懷的任逸雲教主,沒有想到會有今日吧。”段問道:“成王敗寇,更有何言。我笑任逸雲不識命,一意孤行,明哲保身,他的帝教一樣逃不脫朝廷的魔爪。帝教前身原本是元末農民義軍,白蓮教的分支,理應肩負起保國安民懲奸除惡的擔子。如今下民怨沸騰,民變四起,想要推翻這腐朽的統治,換一個有道明君,為下百姓造福。我今日死得其所,不佑我啊。”榮雪刃道:“此言差矣。”段問道:“怎麼是我錯了?”榮雪刃目光眨動,不疾不徐的道:“你的冠冕堂皇,無非是想掩飾自己的一己私欲。殺人篡位,煽動分舵兄弟擾亂地方治安,為非作歹,怎麼能是想為下百姓謀福呢?而今下人心思安,萬眾歸心,安居樂業,你不要在這蠱惑人心了。你從前做的勾當我已經查得一清二楚。”段問臉色頓變,道:“是麼?”
榮雪刃道:“之前你是鄱陽湖大盜楊子喬手下的殺手,而且跟大盜吳十三,楊清,李甫,王儒等人是拜把子兄弟。犯下滔巨案,畏懼官府捕殺,迫不得已混入帝教,千方百計博取任逸雲教主的信任,可謂費盡心思,終於殘害了教主。我的可是?”段問道:“我不知道你在什麼,休要在這信口雌黃。你們官府兩張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榮雪刃道:“這幾年吳十三聽你在帝教,就與你有書信往來,想要你當上教主,號令帝教,然後幫助他們奪取下。我想吳十三等人跟鄱陽湖大盜楊子喬已經成為了寧王的座上賓了吧?”段問吼道:“一派胡言。你是朝廷的鷹爪,休想從我口中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妄想。”榮雪刃道:“隻要你站出來揭發寧王的罪行,我會在夏侯大人麵前為你情,對你從輕發落。”段問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不像你走投無路,就投靠朝廷。我寧願站著死絕不跪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