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本是北方行商,十多年前,舉家南下,在臨夏地境被土匪打劫,他自和同伴們拚命反抗,但架不住土匪人多,最後人伴多被打傷打死,妻子被抓住要受辱,可憐的女人咬舌自盡,他自己受傷倒地昏死過去,父母和兩個娃都被殺死。他本在甘南看下大店鋪,交了定錢來家裏接人,想從此不用滿世界遊走,結束風雲變幻的遊販生涯改為坐商,不想遭此厄運,真是悲慘至極。受傷昏死不知多久才醒來,眼前除了家人橫七豎八的屍骨,咬舌自盡的妻子,還有幾具跟班下人的屍體,所有貨物連同馬車都被土匪擄去,他悲憤功心又昏過去。再一次醒來,他流著淚,裹住身上的傷口,用一把斷砍刀挖掘土坑,要把死去的人們掩埋,這時候逃跑的三個家人又跑了回來,哭著和他一起把死者埋葬。從那一起,他帶著三個家人對發誓要報仇雪恨。自此整日在附近地區打聽,尋根問底,最後知道那夥土匪是一個叫馬三刀的土匪頭子帶著,住在臨洮南麵五十多裏的紫鬆山上,於是化妝成農人山邊相機報仇。他們挖出一個大坑,上蓋石板,準備把土匪們一個個全殺在裏麵。沒有多久,他們了解清楚,原來,這夥殺人不眨眼的土匪,被匪首馬三刀帶著,盤聚在紫鬆山上極大的,叫做娘娘殿灣的古老建築中,那裏三麵石壁環抱沒有其它路,隻有一條路還被土匪把死,他們要進去不可能,隻得在山下等待,見那單個土匪下手,土匪們一點不知道。就在他們殺了七、八個土匪,被土匪發現問題,土匪頭子馬三刀發現他的兵老有人不回山,就派出幾個心腹暗中摸索,終於碰巧看見他們把土匪按在大坑中,立即大刀闊斧殺來,他們落荒而逃,但還是死了兩個家人,逃跑路上那個家人也傷發而亡,老潘太公在山上進香看見了倒在路邊的他,他才得救,傷好後留下來為救命恩人管理家園直到今日。
文管家到這裏已是老淚橫流泣不成聲,將衣服除下來,讓大家看他舊日的傷痕,其狀驚目。
孫部長聽完管家的話,再問其他人,這些人除一位私塾先生外,都是一般的農人,基本是無家可歸失去土地的農人,同樣被老地主收容供給吃用,有的已經成家生子,雖然,每下地勞作,多年來,老地主待為家人相於不薄。
認真負責地聽完所有人的情況,最後,孫部長和農會主席周來旺聲地,認真思考著商量了一回。現在,他們清楚了解了情況,認為老潘地主雖然地多糧廣,名震一方,實在是做了不少善事,倆兒子雖心狠手辣行惡鄉裏,一個被老百姓打死,一個槍斃,在縣裏當國民黨縣官的兄弟早被解放軍打死,家族雖惡,與老地主其實無關,不讚揚老地主,但也確是不能治他的罪,他沒有罪,相反甚得民心,如果不負責任將他關押治罪,可能有背黨的基本路線,失去民心,還是把情況向上級領導彙報,聽從上級指示為妥。所以,他們把老地主叫來坐下,孫部長對眾人道:“潘家莊情況特殊,需要單獨派出土改工作組,由文管家各方麵協助開展工作,老潘太公不用再到縣上集中,在家中等待,如有事及時通知,其他人等還與往日一樣,大力配合土改工作的順利完成。”潘家眾人長出一口氣感謝不迭,老地主自是淚流滿麵,稱謝不已。
須臾,開出飯來,是老地主特意安排的臊子麵,配了幾碟菜,孫部長笑著用筷子撥弄了幾下,問老地主道:“你這菜可有些道?”老地主紅著臉道:“讓部長首長笑話,匆忙之間沒有甚菜下口,除這雞蛋和洋蔥外,就是今日在黨家墩吃下的嫩蒜把子,還有卻才吃下的羅卜頭尾,洗淨切碎放油炒了,其實味道不壞。”孫部長和周來旺吃了,味道確實很好,心裏對老地主暗暗佩服,對他的勤儉節約,勤儉持家有了更深的了解。
隨著宏大的土地改革運動,老潘地主在幹部們沒有要求的情況下,向縣人民政府捐獻了幾個山窯的穀子,縣裏派出大掛馬車整整拉了四十車,被記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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