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夏公謹對論河套,嚴世蕃座談江湖 3(1 / 2)

嚴世蕃自信地點了點頭:“眼下大敵夏言固然為一時之雄,但是此人有三大弱點,其一是清寡性情,不喜交際,為數不多的麾下也多以門生為主,孤木難成林;其二是自恃才高,自詡傲骨,常衝撞皇上,此也是其初次罷官的主因;其三是夏言才高善斷,貌似剛硬,其實處事猶豫,優柔寡斷,雖身居高位,並不可怕。所以把握住這三點縱然夏言正當恩寵,咱們也能穩坐釣魚台。”

嚴嵩失望地搖了搖頭:“夏言為父比你了解,此人不交結黨羽,是給皇上看的,隻要有聖上恩寵,他就能穩居高位。皇上雖然喜好修道,但是聰慧思睿,夏言固然頂撞皇上修道,以皇上之智冷遇過夏言略加懲戒後不會再因此有何處置了。夏言固然有其猶豫不決,但是現在他複出重掌宰政,必會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

“不,咱們真正需要做的其實是讓皇上滿意,現在皇上對父親略有所惡,父親要做是先保住皇上的恩寵不衰。雖然有錯,懲大誡即可。”嚴世蕃點出了問題的關鍵,“夏言是父親重掌大權的眼下阻礙,雖可徐徐圖之,但也要把楔子種下去。”

“嗯。這些都是麵上的對策,你的可助為父之事到底是什麼?”嚴嵩似有一些玩味的疑惑。

嚴世蕃微微一笑:“三日後晚戌時三刻,月上中,請父親到大時雍坊今月樓看出戲。”

“少在為父這裏賣關子,還沒老糊塗呢。現在京城誰人不知大時雍坊新開一家今月樓,請了蘇杭最有名的琴伎蘇婉兒,備著三十年陳釀的女兒紅,喊出了‘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的詩號。怎麼,是要辭官開酒樓去了?吾兒自比諸葛之智,不會有此下策吧?”嚴嵩玩味地道。

嚴世蕃爽朗地笑了一聲:“哈哈,父親慧眼。且聽孩兒為您解。”

嚴世蕃站起身來走到嚴嵩書桌正對牆前的茶座,拿起那副被嚴嵩視如心頭寶的螢石象棋,回到書桌前,也不擺開棋盤,隻是取出其中的棋子。

“這個是當今子,人間至尊。”嚴世蕃擺出了一枚紅帥,“不過這枚棋格局太高,一般人接觸不到。”

嚴世蕃取出兩枚紅士:“這兩枚棋是父親與夏言,分庭抗禮,想在朝堂一爭高下。”

嚴嵩追問道:“吾與夏言以下呢?”

“是楊博、陸炳和兒子我。舉世之才,唯吾等三人爾。”嚴世蕃從棋盒中拿出了兩枚相和一枚車,“楊博戰功赫赫,領著都察院的職,但是常年身在邊關,無心政局,堪堪為一相;兒子我雖然智比諸葛,但是生有疾,在朝堂走的也非是科舉,變數頗多,也僅能為一相;陸炳,錦衣衛北鎮撫司指揮使,對外清高孤傲,對內春風和煦,皇上兒時的玩伴,現在手中的一把利劍。”

嚴嵩苦笑一聲:“照如此,下三才僅一人在吾側,楊博巡撫甘肅且無心於朝堂,陸炳清高孤傲與吾等兩家皆不親近,形勢難啊。”

嚴世蕃成竹在胸地微微一笑:“接下來就是兒子真正要的,紅棋雖然對立尖銳,但是其布局已經成形,其餘兵、炮皆為附著,難有大用。而這黑棋還有可以玩轉之地!”

著,嚴世蕃將黑棋一齊取出,順手將嚴嵩的一支紫毫筆當作楚河漢界,鋪陳開來。

一邊鋪陳,嚴世蕃一邊著:“黑棋代指武林江湖,這是普通朝臣從來不在意的地方,是科舉學子所不屑的粗野綠林。但是這裏蘊藏著巨大的能量。先這卒子,這五卒分別是西北馬幫,中原丐幫、東南鹽幫、蜀地魁星閣和苗疆南草閣,皆有從眾上萬,各有所長,屬各地的地方江湖勢力。這雙車分別是山東海商何家和東南海賊汪家,雇傭倭人,海疆稱霸。這雙馬分別是川藏雪城和龍虎山,教派秘傳,一脈相承,約束門人不多參與俗務。這雙象分別是錦衣衛和東廠,雖然是朝廷機構,但是也在江湖中牽連頗深,內藏高手無數。這雙士分別是墨閣和玉族,都是千年傳承的老牌勢力,爪牙遍布下,曆經無數風霜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