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蕃謙虛地道:“程公子少禮,世蕃不過做了些揮灑出格的事情,不足為世人稱道。得蒙不棄,添了些虛名,想若是程公子,成就比不在世蕃之下。”
這句沒臉沒皮,欲蓋彌彰的話卻是正中程鬆廷的心軟之處,一位豪俠與自己輕聲話,還如此謙虛,程鬆廷現在就想和父親報備一聲明日就去今月樓報到加入,哪怕當個門童都是好的。
儲成殷看著一臉狂喜的程鬆廷,心中歎了口氣,程家家主派來個空領著話事人虛銜的紈絝子弟程鬆廷本意是看在交情的份上,比較體麵地回絕。可是現在卻被嚴世蕃三言兩語蒙蔽地尋不著北,等下不消嚴世蕃便會跟程鬆廷提起修葺之事時,程鬆廷必然是滿口答應。而如果程鬆廷允諾了,以他話事人的身份,程家到時也隻能捏著鼻子應下了這樁不情不願的生意。
果不其然,嚴世蕃又是幾句反捧,程鬆廷頓感與嚴大俠相見恨晚,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架勢。
而就在嚴世蕃朝著修葺事上回引的當口,叩門聲第三度響起:“噔噔!”
程鬆廷不耐煩地喝道:“誰啊?滾進來,要是不是大事爺今日要你好看!”
“程鬆廷,你確定要某滾進去?”
屋內三人循聲定睛一開,隻見一位身著白色披風,腰係佩玉黑綢金絲帶,目露精光的青年在兩名侍從的簇擁下走入。
程鬆廷立刻像見了鬼一樣:“喬裒益!你怎麼來了?”
喬裒益並不理會程鬆廷,彬彬有禮地對儲成殷道:“思弼兄,久違了。”
儲成殷也與喬裒益拱手一禮,出聲為嚴世藩引薦道:“子奇(喬裒益字),這位是太常寺少卿嚴德球。”
喬裒益聞言倒不像程鬆廷那麼大反應,但也是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目光銳利地審度著嚴世藩。
儲成殷看到喬裒益這副態度,本來還略有些緊張的心神放鬆了下來,喬裒益乃是京北喬家的一位旁係子弟,但是憑借自己的手段上位成為話事人之一,待人向來都是清高孤傲,不假辭色。喬裒益現在應該是沒有接到更高層人的授意作明了姿態,一副客觀觀望的樣子再正常不過。
嚴世藩對喬裒益的態度沒有表現出什麼惡感,將其迎入席桌落座,吩咐了掌櫃一聲,知會可以開始上菜開宴。不多時一桌酒菜齊備。
一番簡單的賓主寒暄,雙方算是正式互通了姓名字號,作為今日的主賓,喬裒益坐在正北,而嚴世藩和儲成殷分坐在左右,至於程鬆廷很是推辭了一番讓他坐在喬裒益身邊的提議,執意坐在下首。
喬裒益很是直接地開門見山道:“東樓兄,不知此次修葺備價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