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藩淡然一笑道:“白銀一萬兩。”
“這麼多?嚴公子,我老程家向來童叟無欺不過是修繕個樓嘛,三千兩打住了。”程鬆廷很不客氣地插嘴,堵了一下正欲開口作答的喬裒益。
喬裒益眉目一凝,又瞬時鬆開,歎了口氣道:“某這個表弟自幼便被寵溺過分,還請嚴兄,儲兄擔待。”
嚴世藩和儲成殷聞言對視一眼,交換了眼中的疑色--這喬家和程家如前所述當為對手,而儲成殷更是知曉兩家曾經因為爭奪工匠發生過流血械鬥,怎麼突然兩家的話事人
居然牽扯上了表兄弟關係。
而喬裒益這句話蘊含的不隻是這些,一萬兩白銀約合大米一萬兩千石,不知是多少中室之家的收入合計,若是拿來購買貼著肥膘的四五百斤的活豬,能購得上千頭;甚至足以在江浙置辦一座五六進的大宅院。而喬裒益的語言中的暗示似乎有些回絕的意思,必然不會是從生意開價的角度上考慮的。
“無礙無礙,程公子生性活潑,儲某對這樣的赤子之心向往得緊。”儲成殷連忙出言止住喬裒益似乎想要顧左右而言他的話頭。
嚴世藩很配合地接著詢問道:“方才嚴某的開價,子奇滿意否?”
喬裒益朝身後回了一下頭,佇立的兩名侍從立刻心領神會,閃身出了雅間,合上門,守衛在兩側。
喬裒益待侍從一番動作完成之後,方才徐徐開口:“非是東樓兄的備價某有什麼不滿,實是近日東樓兄的今月樓在這京城的圈子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接名者單之事向來是我家家祖老爺子拍板才能通行,現下家祖外出雲遊,我喬家對除工部外的所有工程均不接受。還請東樓兄體諒一二。”
嚴世藩聽得這兩個理由愣了愣神,仍然不甘心地問道:“敢問貴家祖何時得歸?”
程鬆廷“搶先”歎了一口氣:“唉,這個就不得準了,喬家老爺子飄飄若仙,一般出遊沒有一季不得歸。”
瞥了瞥麵色不改的喬裒益,程鬆廷接著道:“還是按我的法,我老程家的匠人也是一頂一,而且三千兩保證搞定!”
幾人無語地看了看一臉興奮的程鬆廷。
喬裒益為自己滿斟一杯,又為嚴世藩滿斟一杯,抱歉的道:“其實以裒益的想法,東樓兄的這樁生意是要應下的,隻是除了家祖未在京中外,還有一事乃是家伯所憂。”
“何事?”嚴世藩和儲成殷同時開口問道。
喬裒益從酒杯撒了些酒水在桌麵,指尖輕點,寫下了一個“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