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說實話的孩子最後也相信了謊言(1 / 3)

鶴見是知道的,鶴見當然應該是知道的,雖然也許她並不清楚真實會發生的情況到底是什麼,她也不那麼了解社會的對人的自由的真實的壓抑,但是她依然應該是知道的,至少,她應該有一種模糊的感覺。

果然,在雪之下宣告了那個冷酷無情的答案後不久,她露出了一個似乎是看破了的表情:“果然,我就應該猜到是這樣的,從學到國中,隻不過是升上一個新年級以後重新分班的一種形式而已吧?”

“重新分班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我看著鶴見,開門見山地問道。

當然,也許我的這種法有些殘酷無情,但是,對於鶴見這樣的孩子來,拐彎抹角地問問題,反而不容易造成她的好感。

果然,雖然第一時間朝我露出了一個憤恨的,似乎因為我揭露了她的傷疤所以有些不滿的表情,但是鶴見最後還是像看透了什麼一樣,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很簡單的事情啊,因為一個人被欺負,所以所有人都開始欺負同一個人,然後連帶著的,和她關係好的人也被欺負,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謠言就是這麼可怕,人們就是這麼喜歡跟隨著集體去欺負另一個個人。”

隨後,鶴見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我剛才和葉山采用的那種取得學生信任的方法,其實也利用了所謂的“跟隨集體”的原則,0多個學生中,不可能不存在聰明到一定程度,對我的這種做法有模模糊糊的懷疑的人,但是,當絕大多數人隻會覺得“啊,這個高中生大哥哥好酷好厲害啊”的時候,意識到這一點的人,也隻能跟著集體的氣氛行事,如果看穿了,卻不按照集體的氣氛行事的話,那不會被當做是智者,而隻是會被是自以為是,反而會被集體排斥。

——就如同曾經的結衣姐那樣。

我想,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決定了我整個國中時期的行事風格——如果大眾的集體氣氛是如此讓人難以擺脫的話,那就讓我去做那個集體的氣氛的引導者,和創立者,一切與我所想要的氣氛不相符的人,將成為那個被排除在外的可憐蟲,這是我國中時期所想到的正道。

這也是我剛才的,想要解決鶴見的問題,所能夠采取的一個辦法,集體氣氛的引領並不困難,隻要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情況下,打響確定這一集團的氣氛的第一炮,那麼剩下的人就會盲目地服從於你,沒錯,人類就是那麼容易放棄自己自由的生物,即使知道這個社會的不自由之處依然容易放棄。

然而,結果也是沉重的,如果你無法始終保持正確的話,那麼打響第一炮的你,將導致整個集體的毀滅,人類是愚蠢的,所以在你開始引領他們的時候,他們容易盲從,但是人類又是聰明的,當集體的毀滅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們會很快意識到,到底是誰帶給了這個集體毀滅。

我沒有做到這一點,或者,更加糟糕的是,我不但給集體帶來的毀滅,我毀滅的,更是我堅持了三年的理想。“才能毀滅論”,借用葉山對我的想法的這個詞彙,總體上,沒有錯,“才能毀滅論”的邏輯是人因為過度信任自己的能力而做了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決策,而沒有才能或者不展現自己的才能的人不會這麼挫,所以也就不會導致毀滅——但是,這個結論背後有一個更加可怕的事實,如果沒有才能的人也試圖執意領導一個集體的話,那這個集體在沒有其他領導者的情況下,也會自然地服從沒有才能的人的領導,而最終,沒有才能的人領導下的集體的結局。一定更加悲慘。

我不知道鶴見到底屬於有才能的人還是沒有才能的人,但是,采取了那個做法,除了可以改變她的現狀之外,改變的,可能是一種更加可怕的東西——所以我才認為,這個解決辦法,可能永遠也用不上。

“然後呢,還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啊,有個孩子和我的關係比較好,然後也被排擠了,結果,自然而然地,為了順從集體的意思,她所要做的,就是和其他人一起欺淩我了是吧?”鶴見一臉冷漠地繼續道。

“這也太過分了吧!”姐姐露出了一個不安的表情,在這一點上,我不清楚姐姐有沒有過類似的遭遇,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對這種行為的不滿,以及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