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在我的人生中選擇一個攪局大師的話,一色彩羽毫無疑問是這個棋局的最有力的競爭者。隻要有機會遇到由比濱和也,一色會毫不留情地把我的身邊的局勢搞得罪混亂,如果沒有機會遇到我的話,一色表示“沒有機會,創造機會我也要遇到”。
然而,在我準備把那個看上去讓人有些不爽的相模南狠狠訓斥的時候,一色的出現,反而像是強行堵住了我要發飆的火藥桶一樣,這種情緒醞釀到一半被狠狠壓下去的狀態,實在是很不好受——當然,我覺得造成這種問題的“罪魁禍首”不會這麼認為,從她一臉得意地朝我甩眼神的感覺來看,她應該覺得她這時候的出現打岔是一個很好的幫我解圍的方式吧?
從客觀上來,事實也正是如此,在一色出現之後,相模立刻收起了她的嘲諷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驚疑和不確定。她的眼神就像是重新想要發現我一樣,朝我掃了過來。
我不知道相模到底認不認識一色,認識也好,不認識也罷,但是,有一點是無法否認的,那就是她可以一眼判斷出一色是一個高種姓屬性的美少女。剛剛還嘲笑過由比濱和也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問題兒童一樣,剛剛還嘲笑過結衣姐在這種時候還和我待在一起而不是和其他朋友享受青春,然後,一色的這種自然而然的打招呼,是一種瞬間的打臉。
按照慣常的套路劇情,這個時候男主角應該繼續忍者神龜狀,然後不服輸的反派繼續強行裝逼,然後出現更多的美少女來繼續啪啪打臉。
——雖然這好像不是輕的套路,但是我們不用在意這些細節了。
因為,現在的情況是不一樣的,相模南也是一個察言觀色的高手,而不是那種強硬支撐的模板化反派角色;看上去來打臉一色彩羽隻是一個攪屎棍,在負責把局勢往一個有意思的方向發展之後,她就會撒手不管;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是男主角的話,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會考慮太多幹涉帶來的不良後果的我了。
“你和葉山很熟嗎?如果熟悉的話,你可以自己向他打聽一下那場比賽的結果。如果不熟悉的話,相模前輩,請不要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出可笑的話,不自量力卻隻是為了爭上遊,出風頭這種事情,做得太多,會讓自己掉進坑裏出不來的啊!”
當我出這番話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相模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往後退了一步,她對氣氛和環境也十分敏感,所以,她是能夠分辨出我這句話背後的驕傲的——所以她害怕了,她在逃跑。
但是,反應更大的卻是結衣姐和一色,幾乎是在我完話的第一時間,結衣姐立刻抓住了我的衣擺,不安地聲道:“和,沒什麼大不了的啦!”——就好像我接下來會把相模吃了一樣。一色的本身看上去有些戲謔的眼神也變得有些疑惑起來,青蔥一般的手指在嘴邊滑了滑,似乎有些疑惑自己剛才的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我用挑釁的眼神看著相模,這種表情,我曾經對驕傲到極點的葉山展現出來過,然而,相模不是葉山,幾乎是在我的氣勢改變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經退縮了。
果然,相模南很不自然地撫弄了一下自己的紫色頭發,她往後退去:“嘛,其實家人間的感情不錯也不是一件壞事嘛,哈哈,那結衣就和你的弟弟玩得開心一點啊,恩,還有結衣的弟弟的朋友,恩。”
她很心地用舒緩的步伐慢慢地退出了我們的視線,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在我們的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撒腳狂奔,如果是的話,那這家夥也太差勁了。
對自己的能力沒有充分的認知,卻依然要做出超出自己的能力的舉動的人,就是這樣的嗎?人類,果然還是非理性的人居多呢!或是妄自菲薄,或者,是自視過高,能夠清楚地掌握自己擁有什麼,並根據此加以判斷的人,比我之前預想的要少不少呢!
我轉過頭去,看著神色複雜的另外兩人,輕鬆地笑了笑:“結衣姐,你平時在班裏還需要應承這樣的角色,真的不覺得累嗎?”
“模沒有那麼差勁的,她隻是——”姐姐咬了咬嘴唇,試圖為剛剛還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的相模辯解些什麼,由比濱結衣對其他人的這種照顧,實在是滲透到了骨子裏的一種東西,然而,不知道是因為她實在和相模有些難以對付,還是因為她覺得這些話對我沒有用,她最後還是眨了眨眼睛,沒有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