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在剛剛的質詢會上發表了一通煽動人心的演講,但是,對這場演觀察清晰的人依然可以發現:我剛剛的這場演中,沒有澄清任何一個“事實”。我沒有對任何意見,任何謠言表達自己明確的態度,所以,無論是淺田的法,還是春的法,抑或是神原的法,總會有追隨他們的不同的人的。
我相信,杉浦春能夠明白這一點,這也是我之前覺得她不會立刻把我叫住的原因——現在的她,依然需要和我撇清關係。但是,我還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果斷地把我叫住。雖然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關注主席台上的一舉一動的人已經少了許多,但是依然不排除有些別有用心的人會在暗中發力,所以,春現在叫住我的舉動,是需要冒很大的風險的。
“我隻是聽了一些情況,然後來看熱鬧的,至於道謝,也就不用了,我沒有幫你解決問題,隻是客觀上了一些話,導致接下來的情況讓你們更容易操作而已。”我轉過頭去,和春保持了一段距離,道。
“我知道的,但是前輩還是幫助了我,從這點上我還是十分感謝前輩。”
“嘛,如果不出那個意外的話,你自己也可以解決的不是嗎?在你的預料範圍內,都不需要我的出手。”
“但是在當前輩的足球部經理的時候,前輩就應該已經教會過我了,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全部都在意料之內的——比賽開始前,設計得完美的戰術可以因為一名隊員在熱身時的受傷而全盤改變;平時和其他學校聯係好友誼賽的時候,明明雙方已經約定好的時間卻會因為對方的一些特殊情況而被迫取消。總是要做好預防的預案,這一回,我們並沒有做到。”春咬著嘴唇,自我檢討道。
我不喜歡“前輩”的這一稱呼,在習慣了對麵的女生直呼我的名字之後,“前輩”、“由比濱前輩”這樣的稱呼,總會給我帶來一種疏離感。但是,這種疏離感是必不可少的,盡管主動叫住了我,但是春微微抗拒著的,向後傾的身體,而不知不覺中與我拉開的一段距離,也證明了,杉浦春明白,我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感必須存在。
這不光是因為我們已經分開的現實,也是因為,她為了學生會而選擇與我公開決裂的道路。
“無論如何,接下來,合作企劃可以進行下去了吧?”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沒有意義,我率先轉移了話題。
“企劃是可以繼續下去,隻是姬子那邊——”春略顯猶豫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的,你們學生會內部的事情我不會過問,否則就好像我真的能夠起到幹涉你們學生會的決策的作用了。”的確,之前在台上出一番出乎意料的話,差點讓學生會的信任值跌入穀底的神原姬子,這個時候必須麵臨她的前輩們的責問了,至於她到底是這件事情的主謀,或者也是被其他人利用的一個環節,這已經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事情,而是春她們需要擔心的事情了。
可以肯定的是,即使木村會長和春的性格再怎麼溫和,她們也不會忍受這種來自內部的赤裸裸的背叛,神原姬子同學,至少在這屆學生會當中,已經不會有她的位置了。
“其實,隻要前輩願意的話,你是可以幹涉到我們的吧?以前是足球部部長的時候是這樣,這一次,也是這樣。”
“杉浦書記,大膽假設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大膽假設也要建立在事實的基礎上,這一次的問題,我完全就是臨時興起的做法,你怎麼會覺得我幹涉到你們了呢?”
“因為海未那個孩子有的時候還是太好懂了啊。”春輕輕地呢喃著什麼,隨後,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到底了什麼的時候,她搖了搖頭,道,“抱歉,前輩,這一次是我妄下結論了。”
從春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她的確知道了些什麼,也許她已經從園田副會長的一些行動中窺探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不過,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她最後還是放棄了詢問事情的真相的想法。
另一頭傳來了木村會長的呼喚春的聲音,木村會長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女生,正常情況下,她應該不會主動打斷春和我的對話的,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正常情況。所以,雖然語氣不重,木村會長也依然把春呼喚了過去。
“抱歉,由比濱前輩,有機會的話,我會更加鄭重地和你道謝的。”春有些匆忙地轉身離去。
直到最後,我也沒有明白她把我叫停到底是為了什麼。
直到她離開之前完那番話的時候:“由比濱前輩,果然,即使我再努力,也無法達到雪之下前輩的那種程度嗎?”
在那一瞬間,我明白了,杉浦春模仿著雪之下雪乃,她也始終憧憬著雪之下雪乃,然而,就在她覺得自己可以微微達到那種程度的時候,她卻輸給了殘酷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