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一出生於1969年的北京,父母是學教師,因隻想要他一個孩子,所以起名唯一。
唯一孩童時代,****尚未結束,他在懵懂之間,便被電影和人書中的英雄們緊緊包圍:像《智取威虎山》的楊子榮、《紅燈記》的鐵梅、《閃閃的紅星》的潘冬子、他都能在大人麵前生動而不知羞臊地模仿和表演,並以此贏得他們的逗笑和誇獎。
“人書”裏的:邱少雲、董存瑞、黃繼光、羅盛教、張思德、劉胡蘭、劉文學、雨來、炮靶子王成更是他如數家珍,耳熟能詳。方唯一不懂得崇高的革命理念,但已潛移默化地走進了英雄的世界,現在回想起來,他當初對英雄的敬仰無外乎就是:一不怕疼,二不怕死。
不知從何時開始,方唯一心裏有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人”,那“人”如影隨形,專和唯一作對。
他惡毒地:“你膽太,當不了英雄,還特別怕疼,上回胡同裏的孩把你按在牆上,用手掐你的臉,你嚇得一動不敢動,要不是被你媽看見,轟走了他,你都快哭了。”
“閉嘴”,唯一嘴裏像自言自語,他實在聽不下去了,惱羞成怒,抬手拍打在肚子上。屋裏掃地的媽媽詫異地看著他,唯一坐在板凳上滿臉通紅。
兒時夏悶熱的晚上,院裏的人都吃過了晚飯,唯一的爸爸喜歡把院子裏的孩統統叫到身邊,考他們一些兒歌背誦、或簡單的算術加法,方唯一直到現在,仍覺著他這種行為很低級,很無聊,像是階級鬥爭在兒童中的延續。
背兒歌最快的是黃紅;做加法最好的是魏傑,而方唯一總是胡八道或張目結舌,並對朋友產生嫉妒和惡意貶低,經常遭到爸爸的白眼和訓斥,甚至當眾對其人身迫害。
“人”此時更會不失時機地跳出來譏笑他“你太笨了,成不了英雄,看看人家潘東子。”方唯一就這樣在忽冷忽熱中倍感著兒時的崩潰。
在他5歲的夏,媽媽帶學生到北京西山下鄉學農,不慎掉進了10米深的枯井,腰部脊椎粉碎性骨折,被送回了城裏的積水潭醫院,爸爸那時很辛苦,既要伺候住院的媽媽,又要照看唯一。
院裏的阿姨、幼兒園的老師不厭其煩地關心他:“唯一,你想不想你媽媽啊?”
在唯一看來這是一個非常惡毒殘忍而且傻×的問題,就像去問一個用血布裹著手的人:“手指砸斷了,疼不疼啊?”
方唯一總是抬起頭,看著她們的眼睛笑咪咪地:“一點都不想,”然後使勁地搖搖頭,加以補充,等待看她們失望詫異的神情。
晚上回到家,爸爸忙著做飯,方唯一坐在黑暗的裏屋,想著醫院裏的媽媽,淚水再也不受他的控製,奪眶而出,他慢慢離開凳子,走到立櫃鑲嵌的鏡子前,看著鏡中的孩因要憋住抽泣而緊緊地捂住嘴巴,淚水仍在不聽話地流淌。他扭轉身胡亂的抹著眼淚和鼻涕,生怕爸爸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