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對岸的林子裏,眾人清理出一塊地方當作營地,生了幾堆篝火取暖、做飯。
‘熊熊熊’黑臉漢子蹲在篝火的旁邊,他的臉在篝火的火光中發出微弱的橙黃色光,他用木棍攪著鍋裏的湯,湯水翻騰著不時冒出幾個氣泡,表麵還浮著些許米粒。一旁的孩子呆呆的看著冒著熱氣的鋁鍋,他把頭埋在膝蓋間,雙臂環抱著腿。
黑臉漢子盛出一碗熱湯端給孩子,但那孩子愣愣地看了一眼並沒有接著,於是黑臉漢子把碗放在一旁,幫他把大衣拉了拉,然後兩手提起鍋柄朝著另一堆人走去。“爸爸還會回來麼?”那孩子一臉期待的望著他,眼中閃爍著點點星光,黑臉漢子腳下一頓,他低頭看著湯鍋有些失神,不過他還是扭過身來堅定的點了點頭。
…………
短暫的休息過後,眾人將營地用雪重新蓋住,繼續朝著生產基地的方向前進著。
大概過了一個時,隊伍走出了樹林來到了公路上。遠遠地望見公路邊上停著幾輛報廢的車,車身破損的都比較嚴重,但其堆疊的方式在大雪的襯托下竟有一些別樣的美感。
“快看啊!那邊有幾座房子。”一個眼尖的男青年朝著路南指去,隻見遠處五、六十米的地方有幾座工廠一樣的房子,其中一座房子的煙囪中還冒出股股白煙。
就在眾人激動的時候,他們身後樹林的草叢中突然一陣晃動,並伴隨著奔跑時踏地的聲音,黑臉漢子感覺情況不妙,他朝眾人大喊道:“快跑!”
隊伍瞬間混亂了起來,如同放鴨子般朝著那幾棟房子跑去,其中一個女人一邊跑還一邊大叫:“快逃命啊!僵屍吃人啦!”她這麼一喊,人們更加不管不顧了起來,在死亡麵前他們“別無選擇”。慌亂的人群中,幾個腿腳不便的老人沒跑幾步就摔倒在地上,奔跑的人群竟從他們身上躍過,有的甚至從他們身上踩過,不僅如此,他們還被“遺忘”了。
“老伯,您沒事吧?”一個身穿綠襖的年輕人從人群中跑了出來,他將老人們扶起,用衣服袖子幫他們擦了擦嘴角。幾位老人因為摔倒和踐踏傷勢過重,嘴裏流出的鮮血將牙齒都染紅了,咳嗽時都帶著血沫。那個年輕人轉頭看了看那樹林,發現一點動靜也沒有了,他朝著狂奔的眾人喊道:“你們快停下來啊!樹林裏什麼都沒有啊!”,嗬嗬,受驚的鳥兒終於發現了“弓上無箭”,他們紛紛停下腳步回頭看,果然,什麼都沒有。
“啊呀呀,嚇死我了,原來什麼都沒有啊。”那個最先尖叫的大姐拍著自己的胸脯道。人們這才發覺剛才的他們是多麼的可笑,他們互相嘲笑著、譏諷著,好不歡樂!
‘嗖’一支利箭從樹林中飛出,帶著破空之聲衝向人群,隨著一聲尖叫響起,羽箭命中了它的目標,那個大姐直挺挺的朝後倒去,倒在軟弱的草叉男懷裏,草叉男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頭顱被刺穿、鮮血與腦漿橫流的死者,他像瘋子一樣尖叫著,他,又開始逃跑了。
同樣的情景再一次呈現在眼前,人們逃也似的奔跑著,不過這次,死神的鐮刀就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媽的!跟他們拚了!”衝一咬牙從背後取下圓盾,拿著鋼管朝相反的方向跑去,大衝一看弟弟折返了回去,也拿著圓盾跟上了他。
雖然人看起來氣勢洶洶,但羽箭的數目卻不減反增,顯然樹林中藏著不止一個人。
隊伍逐漸跑遠了,馬上就要脫離羽箭的攻擊範圍了,之間幾隻箭頭上帶著綠色液體的箭以奇快的速度飛向人群,發射之時還伴隨著一陣弓弦繃斷的聲音。草叉男跑著跑著體力漸漸有些不支,他原本跑在隊伍的最前頭,如今卻落在了隊尾。錘子男見他快要掉隊了,於是出於好心想伸手拉他一把,誰知草叉男眼中陰光一現,竟撈著錘子男的手想要把他拽倒,可誰知他把錘子男的手套給扯了下來,自己也順勢倒向地麵,就在這時一支羽箭落了下來,正好劃破他的右腿,血‘噌’的一下就冒了出來,不過他也是運氣好,不然劃破的就不是他的大腿了。
“啊!啊!”尖叫聲來自於草叉男,前一聲是因為他的腿被劃破了,後一聲是因為錘子男一腳踢到了他的身上,踢完之後還朝他啐了一口唾沫,罵道:“人渣,真是該死。”。
另一邊,綠襖夥想把幾個老人攙扶起來,但老人們都衝他搖了搖頭。一個頭發已經全部花白的老先生,對他:“好孩子,你快走吧,我們幾個老家夥都快死了,留下來也沒什麼用,就讓我們留下來為你們拖住時間吧。”夥眼中噙滿了淚水,他帶著哭腔到:“不!我不走!前邊就有人家了,你們還有希望治好!”“孩子,這個你拿好,我們幾個走不了了,你也不用勸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個麵容憔悴的老婦人將一個塑料袋交給他,袋子裏裝著幾個饅頭。綠襖夥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他‘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給老人們磕了幾個頭,他站起來後對著他們:“爺爺奶奶,你們走好!”罷轉身離去。“孩子!記住,如果有陌生人給你肉吃,千萬不要接!”話音隨著那淩烈的寒風吹到了綠襖夥的臉龐上,伴隨著那晶瑩剔透的淚水,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