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七月葡萄架(1 / 2)

信息的不通暢給北原人帶來很多的不便之處。這件悲劇隻是由於信息阻塞而發生的滄海一粟而已。饒是如此,還是有一批特別的人可被稱作是四裏八鄉行走的“耳目”——幾乎鄉裏鄉親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們都通曉。其中,拄著破木棒四處“流浪”的陳瞎子就是這樣一位行走的“耳目”。

長久以來,我都懷揣著這樣一個疑惑:陳瞎子眼睛看不見,是怎樣走遍那麼多的村莊的呢?他認識路麼?如果認識路,那在最初的時候,是誰引著他一步步踏上那些對他來完全算作是陌生且未知的土地的呢?這個問題一直困惑著我,直到今。也許我問過他卻忘記了他的回答,也許我壓根兒就沒有問過。不過,事到如今,這個問題有沒有答案已經不重要了。而我們所講的故事,也和這個問題相去十萬八千裏。

陳瞎子如果沒有瞎眼,我想他會成為四裏八鄉的一位“人物”。他雖然不識字,眼睛又看不見,腦袋卻十分靈活。陳瞎子在獨門立戶之前,有一個師父。師父也是一個瞎眼的,依靠著測算運勢占卜吉凶,在上野白平混口飯吃。但是由於時常算不準,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多人尊敬,隻是勉強不餓死而已。偶爾運氣來了,準了一下子,便能賺到十半個月的口糧。每到這個時候,師父就留在家裏不出門,做點好吃的,灌幾斤酒,犒勞自己一番。等吃光用光之後,又拄著木棒四處去“招搖撞騙”,往往一個地方一個月裏去了多次而另外的地方一年都沒有踏足。師父一輩子都是個隨性而動的人,所以活的恣意卻很艱辛。陳瞎子自獨立闖蕩後,就把這個當做一門真正的事業來做。比如,他會嚴格按照自己製定的順序去各地“走走”,一年之中絕對不會漏掉白平和上野的任何一個地方,再比如,他會動用自己靈敏的聽覺捕捉各式各樣的信息然後消化一番化作己用。

馬二東的“桃色新聞”就是這樣被他精準的“預測”到的。

三月桃花次第而開,走在白平鄉的路上,陳瞎子嗅了一路甜膩花香。白平鄉人酷愛食桃,許多人家的房前屋後都種有一兩株桃樹。春到來,幾乎白平所有的房屋都籠罩在一片粉色的煙霧中。如果陳瞎子看的見的話,他就會發現,此時的白平春水寒潭桃花如煙,美得就像是一幅寫意山水畫。

上麵的政策下來以後,各村各鄉的人都熱火朝的行動起來。陳瞎子由於眼部殘疾得以免除了這個義務。於是,他按照往日慣例,走了一趟白平鄉。雖然這次沒什麼收獲,但在返回的路上陳瞎子聽到一個關於大葛村的大新聞。

回程路上,陳瞎子下到山腳,恰巧遇到一隊在施工的白平人。他們挖山修路,忙累了一下午,正在休息喝茶。許多人都認識陳瞎子,就喊他休息一下喝點水。這裏幾乎荒無人煙,就是一座空蕩蕩的大山,在接近山腳的地方,爆破出來,挖山開路。一群大老爺們,此時脫了棉襖,穿著單衣休息。他們東倒西歪,坐在未挖好的路上,抽旱煙的抽旱煙、喝水的喝水、吃幹糧的吃幹糧,吵吵嚷嚷熱鬧非凡。眼尖的漢子遠遠看見陳瞎子一步三探的下來,就喊開了。